沈秋迟的尸体还在床上,安静而祥和,不像是逝去,更像是睡着了一样,看见沈秋迟的尸体以后,谢琼又开始哽咽。
可苏伶却是已经从一开始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她是难过,但是就像是她劝谢琼所说的话一样,难过是没有用的。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谢琼看着一脸冷漠的苏伶,心中悲恸难以平息。
要不是苏伶,沈秋迟根本就不会死,可苏伶瞧见他的尸身,竟然是连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这和牲畜何异?
不,就算是牲畜也有感情,苏伶她连牲畜都不如!
苏伶此时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谢琼的想法的,毕竟她和谢琼不熟,两个人的情分不过是因为中间有一个沈秋迟和谢临安罢了。
不然就谢琼这般的性子,她连瞧都不会瞧一眼,这冷冷的一眼让谢琼心里更凉了。
瞧着苏伶的下一步动作,谢琼心里更是悲愤交加,直接便攥住了苏伶的手,厉声道:“你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的离开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没听我刚才的话吗,我说了,我要找到杀他的凶手。”苏伶甩开了谢琼的手,执意想要检验尸身。
“有什么可找的,殿下的身 子打那件事儿以来就一直不好,太医院说殿下已有油尽灯枯之兆,哪有什么凶手可言,就算是您想要立功,也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吧?”
谢琼很坚定的挡在沈秋迟的尸体前面,殿下 身子一直不好,他其实很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沈秋迟去世,他并不觉得是谋杀。
而且他家带你下在宫中深居不出,根本就没有仇人,也不受宠,就算是谁有什么阴谋,也没有对他下手的理由。
“即便是油尽灯枯,也需有预兆才是,你时时刻刻侍奉着,就没有一点察觉吗,我和圣上都怀疑大皇子殿下是被人谋害的,不然为何要叫我等前来?”
苏伶说着,扭头看向罗泾和和晏,厉声道:“还不将他拽走!”
她刚才已经看过四周了,并没有打斗和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下毒,若是下毒的话,那检验尸体就是必须的事情了。
不管是皇族还是百姓,都认为若是尸身损坏,那死者下一世被损坏的地方也不会好,所以她的动作必须要快。
不然等皇后知道这件事儿,这尸体多半不得验,最后沈秋迟的死只能算作是油尽灯枯。
所以苏伶也着急,她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去和谢琼僵持下去了,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
这也是皇帝为什么拦下消息后直接通知她,让她先于众人一步前来的原因。
瞧着和晏和罗泾迟迟未动,苏伶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了,用力将拦着自己的谢琼推开的同时,不忘威胁道:
“你们要是过来只是走过场的,不如直接回府睡觉,用你们的脑子想想,为什么皇兄急于让我等过来,这事儿处理好是大功一件,处理不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苏伶掀开了被子,将沈秋迟的里衣解开,手轻轻抚上沈秋迟的身体,肌肤还带有弹性,胳膊上有划痕,却并不能置人于死地。
看来是人刚断气,宫里的暗卫便将消息传给了皇帝。
“可有银针?”苏伶扭头,却是看向谢琼。
谢琼虽不想搭话,但是事已至此,他根本没有反对的能力,所以只能咬牙切齿道:“你让他们放开我,殿下寝宫有平时针灸所用的银针。”
“放开他。”
被放开以后,谢琼拿来一个布包,打开一瞧,里面果真是包裹整齐的银针,从大到小,排列整齐。
苏伶捻起最长的那根银针,刺入沈秋迟的喉咙里,片刻后拿出,擦净血迹后却不见有丝毫的发黑迹象。
看来,并不是吃食中有毒,苏伶脑中将历来的案件一点点的过筛,将目标放在了吸入有毒气体的方面。
毕竟宫里人都习惯在沐浴后熏香,熏香里面夹杂毒物也可混淆毒物味道,而且这香料中不乏部分是药材,需遵循相生相克的道理,若是有未遵循此理,那便可杀人于无形。
可如果问题真的出在熏香上,验证的工序是极为复杂的,她不能确定真相是否如此。
瞧着苏伶站在原地,神情变幻莫测,罗泾轻声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听苏伶这么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一国皇子真是是被毒杀的,那需要查的东西可就太多了,而且这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到时候刑部可就又要折腾好些时间了,他们刑部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期待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了。
不然这又加班又不给涨工资,事儿办不好还有可能掉脑袋,风险太大,不好,不好啊。
“公主殿下,臣观四周,并无打斗痕迹,您也验过并不是中毒了,想必也是如御医所说,大皇子殿下乃是……油尽灯枯。”
罗泾一番话问的是小心翼翼,苏伶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自己的想法,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听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哭声传来后,就瞧见一旁花枝招展的后妃抹着眼泪挤了进来,不像是吊丧,倒像是过来选美一般。
只有一人一袭素衣,头上珠钗也未插,只用一简单的钗子松松垮垮的挽起,脸色不见红润,甚至肌肤上那细小的瑕疵也肉眼可见,竟是一点脂粉也未涂。
是萧淑妃。
看来萧淑妃得宠绝不是貌美二字能轻易解释的,这萧淑妃的太懂男人的心了,这已经是深夜,那可能有人入寝了还不去卸妆的?
在一群精心打扮的嫔妃的对比下,萧淑妃这幅打扮更像是听了消息就急忙赶过来的,光是这份心意便能叫皇帝高看几分。
而且这夜间本就不易视物,皇帝怎么可能去细看谁的妆容精致,谁的脸上隐隐有瑕疵,这一身素反倒叫她多了那么些柔弱气质。
可这道理,有人懂,有人却是不懂。
因为这妃嫔中妆容最精致的就是皇后,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蜀锦宫装不说,还带了整套的头面,比起那日宫宴竟是都华美不少。
而且,她虽是哭着,却只是垂泪欲滴,哭的十分有技巧,虽是落泪却并哭花了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