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京城林家,阁老府。
一身着淡蓝色直裰的男子,头戴着四方平定巾,容貌精致姝丽,那是连女子见了都要羞愧的容貌,一举一动在灯光的揉和下,都显现出惊心动魄的美感,偏生气质又温和儒雅,正举着狼毫笔,在宣纸上书写着。
不久,一名腰间带着刀,全身黑色便衣的男子突然在案桌前,跪下。
“主人,林七他们找到明王的踪迹了。”
林长年手动间,还在专注写字,没有出声回复,一时室内安静得连一根针的掉落都能听得清晰,林一也一动不动地跪在石板上,头也不抬。
“怎么还没起来,快起快起,你刚刚说找到了萧定权的踪迹?”
林长年似乎是刚刚才发现林一的身影,声音紧张,又赶忙让林一起身,脸上是正直而清风朗月的笑容。
旁人不了解林长年,而作为林长年的死侍统领,林一从小就跟林长年多有接触,自是知道面前这个笑容和善的美人,内心的血有多黑,不敢放松。
林一心里发毛,起身,双手放置在脑门前,恭敬说道。
“是的,据线人报道,有在安平城的一个小镇发现明王踪迹。”
林长年点了点笔,任由品质上佳的墨水点毁了他刚刚完成的作品。
“真的是,太糟糕了,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过就凭那群废物真的发现了萧定权?”
“那可是明王萧定权,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被发现踪影。”
夜色隐藏住了林长年眼中的暗色,世人都说明王在武启年暴毙离世,可是萧定权是假死。
当年太子离世,萧定权一不做二不休就做出自己暴毙的假象,并且带走了太子妃生下的皇子。
现今皇上年老,膝下无子,按照父亲的吩咐,将来这天下之主就是姓林。
可是如果这萧定权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他们就无法安心。
“这次应该是真的,安平城如今镇守的城主是明王昔日的部下,他前些日子突然动身下往一个镇子,并且上次我们派出去的探子也是在到达那个城后消失的。”
林一将头放的更低。
“据我对萧定权的了解,这家伙心机深沉,狡猾得很,我们追了这么多年,各种方法都试过,怎么现在就这么轻易的被锁定了。”
林长年将狼毫笔在砚台上描过之后,挂在笔架上,双手放置于背后,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明月。
“你派分支去查看一下。”
“是。”
话落,林一消失,像是房里从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林长年深深地看向窗外。
萧定权,你到底有什么计谋。
京城人氏都道,林家出了两个好儿女:大女儿精善琴棋书画,容貌浓稠美如花,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姐姐芳龄正好时入了宫,正隆圣恩;小儿子比大女儿小8岁,姐弟俩容貌相似,细比之下倒是弟弟的容貌胜于姐姐,但是这话他们不敢说的,林小公子三岁识字,四岁就读完了诗书礼易,五岁能吟诗,是京城四大文人之首,年仅十四岁便高中状元,直接被圣上封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
如今十八就已经是正二品官员,只差一些许的功劳奠基就可升一品官员。
尺桥镇,时间倒回一个月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案堂公审。
搭配黑红官服的官吏向林小婉走近时,门外突然传来异响,夹杂着轿子落地的声音。
精瘦枯木般的手又开始拿起醒木。
“啪——”
“肃静,公堂之上,不可大声喧哗!”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见到本官还不行礼?”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庄重的惊堂声,门口官吏想拦着男子进去公堂,却被他身旁侍卫掏出的令牌一吓,赶忙低头参见,不敢再做阻之举。
“参见周城主!”
端坐在木椅上的刘县令,晃了晃脑门上的签,疑惑开口。
“来者何人?”
“我乃是皇上亲封的正四品,安平守城城主,周齐。”
男人看着三十岁左右,一身深红袍子,衣上绣着蓝色海浪和金线。
刘县令一下子就站起身,走到案前,本古板着的一张脸,突然由迷蒙又变得惊喜起来,赶忙伸手微笑,扶着周齐坐下。
“周城主,您怎么来了,赶快赐座!。”
周齐手持白玉,坐下,眼睛隐隐瞟了一眼萧定权,林小婉由疑惑变得心下了然。
她转身看了眼站在后面,眼观心观鼻,装作自己不存在的萧定权,啧。
“怎么着,我来不得这里?”
“嘿呦,哪里哪里,周城主是我们整个安平的父母官,你能来这里训诫,是本堂的荣幸。”
周齐笑出声,刘县令跟着弓腰应声。
“你们继续审你们的案子,我这不是刚好路过,看到了熟人,过来打声招呼。”
说着周齐指向林小婉,语气和蔼地开口。
“林小娘子,自打上次,你帮老夫看过病,吃了你给老夫开的药,老夫前些年落下的毛病都治好了,一会儿案子结束,老夫再请你们家去醉轩楼顿饭。”
“哎哎,是的!”
刘县令心中一震,看了眼林小婉。
这王宽个看不死的,可没告诉我林小婉有个周齐在身后做靠山啊,这下可怎么办啊,真是害死他了!
刘县令战战兢兢地坐回正堂官椅上,示意原本上前要画押的官吏退下,又颤抖地举起惊堂木,一拍。
“刚才审到始枝膏确是由林小婉所制,可林小婉也说了,这膏药她卖过许多人,其他人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碍……”
孙涛身体从刘县令下位开始就抖了起来,本来已经确定的事,林小婉刚要被签字画押,可是从这个周齐走进之后,气氛就变了。
此时听到刘县令的话语之后,更是开始着急慌乱起来,情绪一时上升,用力指向林小婉,开始口不择言起来,直接打断刘县令的话。
“不是啊大人,您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你看看我妹妹的脸就是这个贱妇的膏药所导致的,您可不能因为她有人撑腰就倒戈啊,您都收了王老爷的金子了,答应帮我们把脏水全泼到这个女人身上的……!”
“砰——”
孙涛的话就像一声惊雷炸响在公堂,声音之大连站在外面的百姓都能听清,一时间安静如鸡,随后又纷纷开始起了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