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也有丘陵地带,也有山,但是川蜀的山里啥都长,就说花水湾吧,也在山里,我们那里不仅可以种水稻和小麦,我们在山坡上还种了很多的橘子。我们养了猪,我们的猪甚至不用怎么喂,直接放开在山坡上自己找吃的就行。
在房前屋后随便开一块地就能种菜,种油菜吃油菜苔,种豌豆苗,到了冬天掐豌豆尖吃,一冬天都不发愁没有菜吃。
这地方穷啊,这个村子里啥都没有啊,家家户户都用石头和泥巴堆起来做房子,这里的石头也没有大块大块的,全是石头片子,于是他们就用石头片子和泥巴做房子。
这里的孩子们都脏兮兮的,虽然是夏天,但是这里凉飕飕的,这地方啊,怎么觉得像是阴间啊!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大家眼神都是空洞的,我是真觉得这里的人应该搬出去住,这太平镇,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太平呢。
这里的镇长叫多吉,多吉就是佛教里的金刚的意思。藏区的人好像都信佛,就算是穷这样,一些老娘子手里还拿着个转经筒在那边摇啊摇的。
虽然这里很穷,但是在这里有一座很雄伟的寺庙。每天都有人在寺庙外面的广场上跪拜,而且是走三步,就要趴下的那种。
这个寺庙叫兰布寺,寺庙里面有很多的和尚,全是光头,也都带着当地特有的和尚帽子。
这里面有小和尚三十多个,有大喇嘛三个,这里面还供奉着一个活佛,据说这活佛也就十七八岁,是从清海那边寻到请回来的。
说心里话,我不信这些,要是拜佛有用,普通人连庙门都摸不到。
不过到了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我们到了这里之后,镇长多吉就先带着我们去拜活佛去了。
为了表示诚意,杨师傅还供奉了一百块钱。不过苗里的活佛也不吝啬,给我们的油桶加满了油。
整个镇子的柴油都归庙里管,甚至镇长多吉都要听从活佛的指令,不只是他听活佛的指令,方圆几百里之内,都得听这个十几岁的活佛的话。
我心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懂啥啊,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装模作样,故作高深,但是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孩子。但是杨师傅对这个活佛是恭恭敬敬的,他对我说,活佛灵验的很。他要我也要尊重活佛,是从心里的尊重。
杨师傅说:“我是不会骗你的,佳仁活佛是这个世上最善良,最大度,最灵的活佛。”
我真想问问何以见得,但是话到嘴边我还是没说,我知道,我要是说了,就代表我对活佛有怀疑,那么杨师傅就会觉得和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啊,人家刚想收我当关门弟子,我总不能傻乎乎的和杨师傅对着干吧。于是,我立即说:“我懂了,师父,我虽然不太信活佛,但是我信您。您说他灵,他就灵。”
杨师傅笑着说:“孺子可教也!”
我心说什么骗子我没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被弄来当个劳什子活佛,还是从清海那边弄来的,之所以从远处弄,主要是保持神秘感而已,这要是从本村,就从太平镇上弄一个孩子当活佛,别人也尊敬不起来啊!清海那边的信徒不可能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朝拜,所以,只要这个孩子按时往家里汇钱,家里人也就不会来找茬了。
要是我的孩子被人弄走当活佛,我估计不会同意,当活佛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坏处也显而易见啊,就是每天都要坐在这个庙里演戏给人看,给镇长多吉看,给杨师傅看,也给我看。
人家这兰布寺里很有钱,我甚至听说周围的镇子里的税收都要上交给兰布寺,这边是寺庙在管理行政这块。虽然国家也成立了官府,但是很多官府里的官员都是当地的信徒。
不过逐渐在改善了,很多人都开始入党,入党的第一要求就是不能有宗教信仰。入了党要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活佛服务。所以,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不把税收交给兰布寺了。
兰布寺以前的主要收入靠的是税收,现在税收虽然少了,但是有活佛在,就不发愁没有人上供。这世上啊,始终是有些愚人的。以前我觉得这些人挺蠢的,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就这么捐出去了,还捐到了这种地方。
难道你真觉得寺庙里这群肥头大耳的家伙都是吃素的人吗?他们比谁吃的都好,比谁玩的都花,人性如此,不分种族,职业的还不好!
但是现在我想法变了,既然大家都是宇宙里的寄生虫,什么钱不钱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自我感受良好就值得去做,我们和地上爬的蚂蚁没有本质的区别。
杨师傅和镇长多吉是多年的好朋友,只要是蓉城的橘子熟了,镇长总是会托人带橘子给多吉全家。
多吉家的厨具一看就是杨师傅的手艺,尤其是高压锅,和我们用的一个样式的。
多吉给我们炖牛肉吃,这俩酒鬼,喝着喝着就喝蒙了,开始吹牛皮。我吃饱了,就和多吉的儿子出去玩,多吉的儿子十几岁,他是全镇为数不多的上学的孩子之一,在学校里是要学汉语的,所以我们沟通毫无障碍。
我和多吉在河边坐着,我们身后就是山坡,山坡上有几只吃草的牦牛。
这里的牦牛都非常自由,这些牛主人都是不用管的,直接放出来在山坡上四处走,到了天黑自己就会回家,早上自己再出去。
我问:“周六周日上学吗?”
“周六上半天,周日不上课。”
我说:“和内地是一样的啊!”
“嗯,王大哥,听说你们那边挺有钱的,我爸说让我长大了去蓉城,投奔杨大伯,跟着杨大伯去做事。”
我点头说:“是啊,确实比这里强很多,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不好了,不过这里的水是真清啊!”
我看着河水,简直比镜子都要清澈。
就是这时候,我看到一个人骑着个挎斗摩托车从我们身后经过,河岸上就是路,摩托车这东西在这里也是稀罕物,经过的时候,我们难免看一眼。我这一看不要紧,骑着摩托车的不就是那个打洛阳铲的女人吗?
这女人的摩托车一直开进了兰布寺里。
兰布寺在河流的北边,在山的南坡上,要是用书生的话说,那是个风水宝地。
摩托车沿着弯弯折折的山路一直往庙里走,最后,车开进了庙门,我就在这里等,一直到天黑,这丹朱卓玛也没出来。
我说:“你们这庙里也让进女的吗?”
“是可以的,不过不能留宿。”
我心说这天都快黑了,还不出来。我看看表,晚上八点多了,这地方黑天比较晚,但是也差不多了。我的表告诉我,这里海拔两千三百多米,再有三十多分钟太阳就到地平线下面了,那时候就彻底黑了。
我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我俩回来的时候,那俩酒鬼还在喝,我又吃了东西就去睡觉了。至于发现丹朱卓玛的事情,我也没和杨师傅说,我觉得这件事过去了,和我们没关系了。她爱做啥就做啥吧,她就算是把庙给点了我也不管。
我就是想做机甲,别的事,我都不在乎,就算是有人突然跳出来要杀光全地球的人我也不管,只要不杀我就行。
现在,我王守仁,王大善人就是这么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