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哪去？”我有气无力望着他笑。“叶廷阑，我们俩的婚房被烧了。属于我们俩的那唯一一点记忆都被烧完了。你不是原来的你。我不是原来的我。家不是原来的家。你让我跟你回哪去？”
“……”
“你走吧。我真的累了。我需要安静两天。叶廷阑，就当你大发慈悲让我清净两天。”
我说得疲惫不堪，叶廷阑眉毛蹙了又蹙，他好像心软了。但是他并没有走。
他拽着我手把我拉回屋里，强迫我跟他一起做坐在沙发上，“不着急回去也行。我跟你一起在这住两天。”
我妈还抱着小宝，一脸新沂看着我俩。“好好好！一起留下来住两天。妈妈这就去收拾房间！”
“不要。”我却快速出声打断了她。“叶廷阑，我不要跟你一起住。”
叶廷阑不悦的明知故问，“为什么？”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你..……
我闭了闭眼。“现在的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我霸占不起。如果你想跟我一起住，很简单。让封筱雨走。走到一个我永远都看不见的地方。否则，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叶廷阑松开我手，语气凌厉，“陈安心，这种话说一次就够了。我一再容忍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我说让封筱雨走是蹬鼻子上脸。
一个正常的妻子要求阿三离开自己老公是蹬鼻子上脸。
你总是这么认为，我还有什么可说？
两人陷入沉默。我妈也不敢贸然多嘴了。
大厅安静了一会儿。叶廷阑缓缓站起来。
“好。我给你两天时间让你好好缓缓。两天之后再派人来接你。如果到时候你不在。中间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陈安心，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你们家这房子，你妈，你爸遗留的所有债务，告诉你，该消失的消失，该砸到你头上会砸到你头上。敢不听我的？有本事你试试看。”
说完，他抬脚昂首阔步走了。
路过我妈身边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你比她懂事，有些话就不需要我多交代了吧？”
我妈谄媚的点头。“知道知道。阿阑你放心。安心在这不会有事的。”
叶廷阑离开客厅，外面传来一声发动机打响的声音，油门一轰，他总算离开。
我一下像被抽干了血液，无力瘫倒在沙发上。
我妈抱着小宝过来我身边坐下。“安心……”
“妈。我好累。能不能让我睡一觉再起来跟你说话？”
她欲言又止，怜爱看着我。“好。你去睡。这小家伙交给我照顾。”
我看一眼熟睡的小宝，又看看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妈，突然觉得我们三个境遇相同，都是可怜之人。
我被叶廷阑背叛，小宝被父母背叛，而我妈，大晚上还挂着漂亮的妆等我爸回来看她一眼。
每个人都隐忍压抑爱而不得。
我能体恤小宝可怜，为什么不能对自己亲妈客气一点？
发觉自己女儿做的失败，发觉我妈其实也有很多不容易。我良心又谴责自己了。
我靠过去，歪在我妈胳膊上。“你怎么不问问他是谁？你怎么不好奇他是谁？我爸呢？妈，你怎么不问问我爸去哪了？”
我妈轻笑，身上高贵的香水味扑了我一鼻子。
“火了五十多年，你妈别的没学会，装聋作哑和识时务的本事倒是练的很成功。有些事情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我就绝对不问。等你们想让我知道的时候，哪怕我不问你也会找机会说。与其苦苦相逼惹人讨厌不如假装大度一点，还能维持个起码的体面。不是吗？”
我的傻母亲。
我第一次发现她居然有这么豁达的见解。
我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了一辈子的傻白甜，没想到，她的傻白甜背后却有自己的道理。
我不想多说了。因为她说的没错。
等我组织好语言，明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的。
在自己住了二十几年的房间睡觉就是安心。
今天很累很苦，但因为在自己家的缘故，我睡的比大半年来任何一天都要香甜。
一夜无梦。第二天到自然醒才起床。
想到小宝，我顾不得在床上多做留恋，穿着睡衣就匆匆下楼。
结果到楼下找了一圈，我惊呆了。
人呢？
只有我妈一个人晃晃悠悠在大厅喝茶。
小宝人不见了。
“妈，昨天晚上我给你那个孩子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我妈不回答我，转而优雅的站起来拉我去餐厅吃饭。
“睡这么晚起来肯定饿了吧？快吃点饭。你最近身体不好需要营养，妈妈特地早起给你炖了乌鸡汤。来看看，是不是很香？瞧瞧你现在越来越瘦了。我跟你说女人二十五是一道……”
她故意岔开话题，她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我着急，我害怕，我生怕小宝出事。
我甩开她手，焦急的再问一次。“不要跟我说什么鸡汤不鸡汤的事！我问你小宝去哪儿了！快告诉我，妈，你是不是把小宝送走了？”
我妈脸色一寒，终于不再跟我伪装。“是。送走了。”
“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我昨天体贴可人的母亲。“你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你昨天不是……你把他送到哪儿去了？”
“管我把他送到哪儿去了。陈安心，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被丈夫抛弃了一半自顾不暇的女人，没事多管管你自己吧。你那么着急忙慌的护着那个野种干嘛？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护着他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爸为了他留了什么好处给你？”
母亲语气平淡斯文。跟平常咋咋呼呼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我再一次呆住了。
被她的表情和话语惊的瞠目结舌。
她这么胸有成竹底气十足，这么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完全没有我想象中得知真相的慌乱和蒙圈。
这是怎么一回事？
“妈你什么意思？你认识他？你知道小宝是谁？你也知道我爸出事了？”
看我惊的厉害。她叹口气，又过来拉我坐下。“宝贝儿坐下说。别激动。听妈妈好好跟你说。妈妈……”
我拂开她手。“我不要坐。我要站着听你说。妈，你告诉我。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为什么你人在外地还可以知道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