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睡吧,睡吧
醉醉清风2025-07-02 19:565,144

离开叶廷阑的别墅,我用自己的美貌很快在小区搭了个便车。

  司机先生不但十分客气的把我载出别墅区,甚至直到分开很久还在回头冲我微笑。

  跟这个陌生人分开,站在春意盎然的凌晨街头,我感觉自己像一只真真正正出了牢笼的鸟儿。

  没有亲情的约束,没有爱情的约束,没有责任的约束,没有对未来的担忧。

  天大地大,我孑然一身,无忧无虑。

  离别的伤感被巨大的自由感掩盖住了。

  呼吸着新鲜空气,我的心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个路段,这个时间段,不好打出租车。

  但是我不介意。

  我站在那里,平静的回顾我这一生短短二十六年的生活。

  无非就是每天准时醒来,跟家人问好,吃早餐,乘车上学或上班。

  对着电脑,工作一天,考虑考虑业绩,关掉电脑,然后又是乘车回家,吃饭,睡觉,偶尔吵架。

  日子过得疲疲软软又*高效,难怪当初封筱雨的突然出现能给我掀起那么大惊涛飓浪。

  我决定换个活法。

  在出租车到达面前之前。我决定给自己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悠闲惬意的活。

  每天看看景,品品风,不想业绩和男人,好好的,无忧无虑独自走完最后一程。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最终被我拦到一辆车。

  司机师傅问我去哪里。我反问他,“如果我想出趟远门,但是身份证却没有该怎么办?”

  师傅告诉我,“那你坐不了飞机和火车啊,得坐汽车。我知道一个汽车站,外面可以买黄牛票。你要去吗?”

  “去哪里的汽车都有吗?”

  “全国范围内,去哪里的都有。”

  为了不让叶廷阑找到我的踪迹,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好。我去。”

  出租车飞驰了快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长途汽车站。

  师傅把车停到外面,跟我说,“黄牛票要比一般车票稍微贵一点点,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你肯定也不会买。要不我去帮你买?”

  明知道其中有诈,我还是给了师傅一千块钱,“行。谢谢您了。”

  师傅丢下车跑进去,十几分钟后,捏着一张车票回来,“现在是旅游旺季,票不好买,我费了老鼻子劲才替你抢到这张。拿好了,千万别弄丢了啊。”

  我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他已然帮我买了票。

  把票拿到眼前一看,丽江的。

  也罢。

  听说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去看看也行。

  汽车比飞机慢得多。

  上城到那里,足足坐了我两天时间。

  但是我不着急。

  每天窝在座位上看一望无际的地平线,看周围平静混沌的人,与我而言也是最后路途中一抹别样的风景线。

  为了防止叶廷阑定位我,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手机走的时候没带。

  到丽江的时候是即将天黑的傍晚,我没有用身份证住酒店和漂亮民宿,而是选择了一位什么身份都不需要验证的老阿妈家。

  阿妈的家在古城里。虽然房子旧,地段在偏僻的后面,但好歹方便白天游玩。

  住了一晚上,刚到一个新地方的新鲜感趋驶着我,让我早早醒来。不过早上九点就出门活动去了。

  传说中神秘的古城,早就成了一座打着民俗幌子的购物集中地。

  一栋栋木质的建筑,用最古朴的外貌,装载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

  我一个人在一排排店铺间闲逛,由于实在太无聊,买了一大堆没用的物品。

  银茶壶,银首饰,扎染布,各种小玩意儿,非常重。步行拖回去,第一天就累了个下午呼呼大睡。

  精神上的空虚被物质填满,导致我没有时间多思考被我丢掉的人。

  昏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第二天我又重新投入到买买买的狂热当中。

  一连九天,我每天上午出去,下午带一堆东西回来。吃饭睡觉,跟阿妈聊天,收拾我的房间,自我感觉充实的不行。

  阿妈问我,“你一个人过来旅游啊?打算在这里玩上多久?”

  “不知道。没打算。玩腻了就走了。”

  “你结婚了没有?没有可以在我们这边找。我们这里的小伙子长的可精神了。”

  我这才突然想起叶廷阑来。

  精神的小伙子。我的老公。

  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他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我在惬意的聊天,他呢?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

  到这里来以后的头一回失眠。

  窗外乌黑乌黑的,天公作美,知道我心情不好,配合的淅沥沥下雨。

  我坐在床上,听着雨声看着窗外,无比期待天明。

  天明以后我可以出去走动。混在人来人往的洪流中,感觉没那么孤独。

  终于,天到底还是被我盼亮了。

  雨后的小城,气温比较低,我出门又早,阿妈给了一把油纸伞让我撑着。

  我穿了条最近在这里淘的浅灰色麻布长裙,用五彩的绳子给头发编了辫子,背上自己的大包,在阿妈的叮嘱声中出门。

  在在闲逛的时间过得很快。吃吃喝喝,走走看看,我很快又把心里的忧愁排解到了脑外。

  因为有雨,街上行人不是很多。

  走着走着,我累了,看见一个针织小铺,忍不住走进店里。

  店老板是一个中等年纪的纳西族摩梭女,黑黑胖胖,模样纯朴。

  她正在用最原始的木梭子和手工棉线织一条披肩。看起来十分有趣。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接下去要去哪里,我在店里跟她聊天,顺便买了三条披肩。

  老板说她跟她的老公是举行的走婚,她说起来可笑,我却觉得浪漫,跟城里大家都白纱牧师的婚姻比,简直有趣多了。

  说到最后,她还感慨,“还是你们汉人好,可以跟自己的阿黑哥每天一起。”

  我笑而不语,只觉得这老板的话讽刺。

  让我莫名想起去年在乌克阑碰到的那个吉普赛女人。

  老板问我跟阿妈一样的问题,“你结婚了没有?”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换着花样说,“你们这里的阿哥挺好的。”

  “这倒是。如果你没有结婚,可以到我们这里来找一个啊。”老板边忙边劝我。“我们这里的阿哥踏实,基本上一辈子只一个女人。跟了他受不了多大委屈的。”

  “是吗。”我想说,这里民风这么淳朴?

  结果话没说出来,有个男声抢先替我把话接了过去。

  “是吗?”

  这声音,这音色,这力道,我仿佛一瞬间被电击了。

  愣了一瞬,急急地回头张望。发现我的身后,老板的正门口,站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他穿一套黑色休闲装,白球鞋,背黑色旅行包,难得的途客模样。

  十几天未见,造型变了,人却还是一如既然的干净,帅气。

  他背对着行人站在门口,稀稀拉拉的人或行色匆匆或不急不缓地从他背后擦肩而过。像电影里被刻意虚化的背景。

  为了突出他的优秀,其他人都被我自动模糊掉了。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见我终于发现他,叶廷阑脸上渐渐浮出笑容。

  唇角微扬,眉峰柔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些终于找到我的得意,又有几分淘气。

  他真是笑得十分好看。也许是因为他太少笑得这样纯粹可爱了。我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瞬间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看到他张开双臂,我迫不及待站起来朝他冲了过去。

  叶廷阑没有质问我那个俗到爆炸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知不知道走了以后我多担心?

  反之,抱了一阵,他温柔的问我,“想出来玩怎么不让我陪你?一个人多无聊。来了多久了?玩够没有?玩够了我陪你去其他地方。”

  我们撑着油纸伞回去,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阿妈出门。

  看到我带了个男人回来,她不免好奇,“安心,这位是谁啊?”

  叶廷阑看着我,不说话,等着我自己解释。

  我跟阿妈说,“这位是我老公,过来找我回家的。阿妈,今天晚上我们给您两个人的房钱。”

  叶廷阑不吃午餐。

  告别了阿妈,我们回房,他看了一圈我摆放的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求两人一起洗漱。

  知道他要做什么,我说我现在不想洗。

  确实不想。

  最近腹部时不时疼的厉害,我怕自己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叶廷阑不放过我,自己去洗,洗完了直接把我推到。

  我躲他的吻,“身上都是潮的。脏。”

  “我不嫌弃你。”

  “不嫌弃也脏。”

  “那我抱你去洗。”

  “我最近好像长胖了。”

  叶廷阑动手在我身上试了试,“你怕我抱不动你?”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长胖了。”

  “嗯。我知道了。接下来你还有话要说吗?”

  我们俩眼睛对着眼睛,房间昏暗,安安静静。

  “没有了。但是我不想跟你运动。”

  叶廷阑也不恼,居高临下只看着我,“看上这里的哪个阿哥了?”

  “谁也没有。”

  “那都不想我的?”

  “不想。”

  “你说反话。”

  我摇头,“没有。”

  “那你说说为什么。”

  “因为我要死了。是真的要死了。你还得好好活下去。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了。不然我们俩又要不清不楚。”

  叶廷阑没有说话,盯着我看。看了一阵,他突然打开床头的灯。

  平时微弱的灯光此刻却分外耀眼。

  尤其伴随他的动作,耀眼的让我难堪。

  我们坦诚相对,他动作毫不含糊,我知道我拗不过他,只能认了。

  “关灯,把灯关掉。”这是我现在唯一的请求。

  “你不是怕黑?”他的声音听起来破碎而姓敢。

  也许就是太过姓敢,带了些惩罚的意味,我觉得更加难以直视。

  “请关掉。叶廷阑。你这样我看了难受。”

  叶廷阑就是故意等这一刻来惩罚我的。

  我的要求始终未没有被他获准。

  好在他没有坏太彻底,闹了一阵,他拉开我遮眼皮的手臂,用自己的一只手盖住我眼睛。

  很用力,我尝试扭头挣了一下,挣脱不开。

  他的唇同样用力压下来,动作坚决而激烈,他用含糊的声音跟我说,“陈安心,以后你再敢跑,我保证让你后悔信不信?”

  当时我不知道他的让我后悔是什么意思。

  直到运动结束,两人要休息一会儿,他怕我再次跑了似的从包里拿出一盒药丸。

  “你敢走,我敢随时结束在你前面。不信试试。”

  我觉得他现在傻的可怜。

  曾经那么骄傲自负的人,现在居然愿意跟我一起,躺在一个破败的老房子小房间里共许生死。

  女儿情常,英雄气短。

  爱情,果然是摧毁英雄的最好利器。

  ……

  次日,觉得街道索然无味的我们去爬雪山。

  叶廷阑上不得高海拔的地方,我坚决不去,他却偏偏要去。

  而且不但要去,他不坐索道,死活非拉着我一起爬山。

  以我现在的体格,爬山简直要我的命。

  我全程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他的身上,每登十几个台阶就要赖在原地休息一阵子。

  赖到最后,我仍旧是埋怨他,“为什么不坐索道?”

  “你身体太弱,需要加强锻炼。”

  我搡他,“放皮。说实话。为什么不坐索道上山?”

  他被我问的没辙,“真相太有损我形象了。既然你非要问,好吧,我恐高。”

  “那待会下山坐索道。”

  “不要。”

  我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了,“那你求我。求我我就不把这个秘密宣传出去。”

  ……

  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雨,哗啦哗啦半日,到下午也不见消停。

  哪儿也去不了,没辙,两人窝在酒店里下跳棋。

  不是这个游戏好玩,而是这是我唯一会下的棋。

  叶廷阑选择下榻的酒店环境极好,有宽敞的套间,有远山近水。

  此刻雨意喧哗,一切都氤氲都朦胧在一团团水汽之中,如淡淡的油墨画。

  雨水滴落在窗外的栏杆上,发出叮叮咚咚好听的响声。

  叶廷阑也是无聊至极,不得不陪着我下期。状态不佳,以至于我这种智商都赢了他好多回。

  我记得以前刚认识,偶尔玩过一两次,他让我三步是我输,让我十步仍是我输的。

  “咦,”再次败给了我,我忍不住质问叶廷阑,“是我进步了,还是你退步了?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我昨晚没睡好。”叶廷阑哈欠连连。“而且,跑到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大白天睡懒觉下棋实在太过奢侈。要不我们玩刺,,激一点的游戏吧。”

  想到上次打牌,他突如其来的认输,我知道自己又要中圈套,抵死不从。

  叶廷阑笑话我,“胆小鬼。我的衣服比你少那么多,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而且我每局开局先让你五步如何?”

  结果当然是我一败涂地。

  他先前的输原来都是刻意的。

  我先是耍赖要最后一起赔赌注,然后输到后面无可再输时,干脆就扔了棋局跳起来逃掉。

  酒店的套间再大,捉起迷藏来也一共那么点地方。

  我跳上沙发,又爬上桌子,绕着房间逃跑了好几圈,最后仍是免不了被逮住。

  叶廷阑把我压到在沙发上,笑道,“陈安心,你耍赖。你恶意毁约,偷奸耍滑,我要求双倍赔偿。”

  我累得不行,又被他挠得全身痒,连笑带求,直喊“救命”。

  “嘿嘿,今天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叶廷阑学着电影里恶人的样子对我邪恶笑,露出一排莹白的牙齿。

  我们真是一对臭味相投的夫妻。我想。

  窗外的雨仍滴答滴答地落着,空气里处处泛着湿气,如同屋内这两具八爪鱼一样的人儿,同样的湿哒哒,潮乎乎。

  平静很久以后,叶廷阑仍然伏在我的脖子里,将脸埋进我得头发,一遍又一遍的嗅我的味道。

  我微合着眼睛,一手揽着他肩,另一只手在脑后揉他的头发。

  揉乱,用手指梳理整齐,再揉乱。

  很久很久以后,叶廷阑把脸从我脖子里抬起来,“我们回家吧。陈安心,你总不会想最终一刻还身在异乡。”

  ……

  一周以后,我们回家。

  我的病情比想象中更严重,因为没有吃药,没有做任何治疗,我每天都在疼痛和浑浑噩噩中度过。

  叶廷阑每天心无旁骛的陪在我身边,除了给我端茶倒水,就是陪我看各种想要看的电影电视。

  时间一晃来到一个月后。

  某天,他要出门买菜,本来决定跟他一起的我,突然七窍流血,晕的站都站不起来。

  叶廷阑抱着我去沙发上坐下,手指颤抖托着我脸,“你想做什么?已经做好准备了,决定彻底离我而去了是吗?”

  我眼前虚晃的看着他,虽然无限留恋,但也不得不跟他道别,“太疼了。阿阑。我的生命到此,已经彻底没有遗憾了。不要哭。不要为我难过。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趁我现在还能感知快乐,你抱着我,不要悲伤,让我快乐的走好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俩已经说的足够多。

  所以我说完,他也没有很惊讶。

  只是紧紧抱着我,温柔告诉我,“所有的遗产我都整理好了。小宝的事也安排好了。想睡就睡吧。我陪你,不要有压力,想睡多久睡多久。”

  说完他抱着我,去厨房,打开了燃气灶,关上门窗,然后跟我一起躺到床上,“睡吧。睡吧。安心的睡吧。老公会一直陪你。我跟你承诺,我们俩以后,永永远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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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开二度,前夫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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