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中，没有想象中的龌龊，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探究，就仿佛，素衣身上十分不对劲一般。
素衣咬着牙，也盯着他看。
四目对望。
好半晌，终于他一个跳起，拍掌大笑：“哎，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素衣看着他一个人笑得开怀，边跳还边拍着手掌，一脸的顽童样，更是莫名其妙之极，他说他明白了，明白什么了呢？
他究竟捉自己来干什么呢？
只可惜她被点了哑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她是放心了，这个人，看来，不会是坏人，那么她就不会有危险了。
那人笑了半天，这才发觉素衣被点了哑穴，于是一笑：“哈，小老儿忘记了给你解穴！”
说着手一点，解开了素衣的哑穴。
素衣这才开口问道：“这位老伯捉素衣来此所为何事呢？”她的态度十分温和谦恭，对于老人，她向来敬重。
“小老儿就是想看看你而已！”那老者笑着说道。
一句话，让素衣更是愕然无语，淡淡一笑：“看我？为何呢？素衣记得不曾与老伯有何关系啊？”
“你自然是不知道啊！因为我们确实没啥关系啊！”那老人笑着说道，额间的白发随风飘着，看起来十分好玩的样子。
“那为何老伯说要看看我呢？”素衣眉头微皱，轻笑着问道，这个老人，看起来十分得趣。
她记得也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武林高手的啊。
“因为小老儿我想见你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一言一句，让人不知道如何沟通。
素衣发现，自己仿佛在对牛弹琴，说了半天，兜来兜去，他根本就没有告诉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位老人，不像是那种言语没有逻辑之人。
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是故意的。
于是她不再问下去，只是沉静着一双丽眸望着他。
论武功，她是不行的，可是论心智，她未必就差到那儿。
对付这样的人，只须以静制动。
果然，她一沉静下来，那老人越发一脸古怪：“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想见你呢？”
素衣心中一笑，那老人家果然中招了，她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爱玩的人，这种人最是沉不得性。
他有意要作弄她，她偏不上他的当。
“老伯若要说的话，不需我问你就说出来了，若是不想说的话，纵然我问个一千遍，想必你也不会说的。”她笑着说道。
那老人家一听，大声一笑：“果然聪明，难怪那冰小子会喜欢上你，哎，只是可惜了啊！”
他边说边摇头。
素衣心中一奇，却是猜不透他说的冰小子是谁？
“那个冰小子？”她问道。
那老人家一听她问，于是又不说了，只道：“就是那冰小子啊！”
又来了，素衣一笑，缓缓地坐了下来，她是有些累了，睡得正香被人从被窝里揪出，能不困吗？
而且她今天下午一直走动，身体也十分累了。
坐下来后，她才缓缓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你能猜得到？”那老人家说道，而后就摇了摇头：“不可能啊，谁也不可能在看到我的时候联想到他，看他那像个冰一样的性子，跟老儿我差得远了！”
素衣一听，浅浅一笑。
她刚刚一直以为冰小子是说那人叫什么冰，原来不是，而是那人的性格十分冷清。
而又是喜欢上她的人。
她的脑中，出现了那白衣胜雪的男子。
是他吗？
“喂，小姑娘！你倒是说话啊！”那老者见素衣不理会他的话，于是问道，有些着急。
“老伯要我说什么呢？”素衣轻笑反问，把那老者给问倒了。
“这个嘛……”那老人终于是一个大笑：“好吧，我告诉你吧，其实呢，冰小子就是封听雨，你应该认识的啊！”
素衣脸上的笑容轻轻褪了去，一抹淡淡的伤感袭上了心头。
那个白衣男子啊！
“我认识。”轻轻地应道，她抬起头又问道：“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呢？”
“你说呢？”那老人家不答反问，而且一笑笑得可疑。
素衣略一迟疑，而后抬起了丽眸：“你是他的师傅。”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般配，可是师徒各有一个性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且听雨，据她所知，就只有一个行踪不定的师父了。
“你怎么能猜得出来呢？你觉得我像是他师父吗？那冰小子可是老不愿承认我是他师父啊！”那老人一听呱呱叫了起来。
可是素衣还是听出了他话中对听雨的喜爱的。淡淡一笑：“就算我觉得不像，难道能够改变你们是师徒的关系吗？”
那老人一听脸上一阵大笑：“哈哈，果然是个聪明的娃儿，这话答得好！”
“丫头，咱俩做个交易如何？”老人家忽然看了素衣一眼说道。
素衣望着他，却是心中慎重，这位老人家，虽看起来疯疯颠颠没下正经的，可他是听雨的师傅，怎么也不可能是没心机的人的。
她可不能轻易着了他的道。
一笑，淡淡如幽花一般，眸间却是闪出了睿智的光芒：“老伯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交易呢？”
“看得出来，你很爱你的夫君。”他笑着说道，直盯着素衣，眼中尽是算计的古怪。
素衣听到他的话，眸间闪过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精雕细刻的五官，高挺入鬓的英眉，深遂的眼眸充满了睿智。
黑衣一身，一种冷然的霸气混然而成。
对人，总是冷漠而不苟言笑，甚至是十分冷残的。
可是，他望着她的时候，眸间却是柔得华成水了。
她的脸上，越来越柔，晕了淡淡的月光，看起来，是那么地美好，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于深静的山谷中荡开来。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爱他。”
没有任何犹豫，是那么地坚定。
在这一刻，她的心是那么地温热，连一丝丝的羞怯也感不到，只是觉得，他的爱，让她那么幸福。
老人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于是笑得更诡异了，接着说道：“你的夫君一只手臂断了，要续上，除了玉骨草，没有任何的方法的？”
“是的。”素衣点了点头，脸上平静无波，可是她知道，所谓的交易，应当是以玉骨草为饵的。
只是她不知道，他要她做什么，因为，她并没有什么东西，看来是这老人想要的。
“要知道，这玉骨草，可遇不可得，并不是你们发动了整个军队就有可能找得到的，这云巫山说大不大，说小却不小，要找到玉骨草，并不容易。”那老人笑着说道，而后一个回首，盯着素衣：“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玉骨草，你留下来做我的徒弟。”
“做你的徒弟？”素衣有些吃惊，她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的，这个老人，居然想收她为徒，不觉讶然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老人笑着说道。
“不为什么？”素衣听到他的回答，更是一种不解，可是对于这种人，从来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理解的。
她可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可塑之才，所以他才会想要收自己为徒弟。
只是可笑，想不到，他们师徒虽然性格南辕北辙，却意外地，在同一件事情上，做了同样的决定。
听雨当初，也是以千是的手臂为由，要她留在他的身边。而他的师傅，竟然也是如此，这是何等地巧合啊！
眸间悠然，想起听雨，她总是沉得满腔闷气，有着说不尽的愧意。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了。
失去心爱的人，可是比失去一只手臂要痛得多。
她，再不要离开千是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你不想为你的夫君治好手臂吗？”老人一脸诧异地问道，他原本以为，看素衣如此深爱着千是一定会一口答应的，却不想她却是摇头说不要。
“因为千是他一定会宁愿要我，也不会要一只手臂的。”素衣轻轻地说道，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带着几分少有的玩味，盯着那听雨的师傅：“而且……”
她故意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然后吊着他的胃口，果然，老头儿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而且什么啊？”
“我为何要跟你说呢？”素衣故意挑起眉说道，不知为何，面对这样有趣的人，她也不免被勾起了一丝童心来。
“不说拉倒！”那老头儿一听有些怒了，板起了一张脸。
可是那样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害怕，素衣轻笑：“要不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收我为徒，我便告诉你而且什么，可好？”
那老头儿看着素衣，心中踮量着。
终于，还是好奇心取胜，他点了点头：“好。”
素衣一听，却心思细转，这个老头儿，还是要慎重点儿好：“一定要说实话，若是说得一点也不根据，我便也不跟你说实话。”
那老头儿一听素衣的话急得跳脚：“我老头儿从来不说假话！”
“那好，我告诉你而且什么。”素衣轻轻一笑。
“而且什么？”老头儿赶紧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