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时候,东川和蓝珮都学过某些村庄的村话,而且两人懂的语种也不算少。大陆那边的会四五种,来到域外之后,也学过二三种,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刚教的神权系统的专属语,合计起来会说近十种不同语言,本身也是学霸。不过想马上就能听懂各个地方的俚语,还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揣摩和学习的。
经过若干回合的语言、手势切磋之后,基本上的意思总算是表达出来了,清不清楚就不知道了?大概剧情是两姐弟和朋友们出远门游历,途中被妖兽追逐,两姐弟逃亡到这里迷路了,也和朋友们走散了。现在又饿又困又累,想在这里吃个饭、喝点水再投个宿。
由于两人亲和力够强,外形又讨喜,中年人也没有起什么疑心。直接在前面带路,引着两人就往他家而去。
走了不远,到了一处三合院式的宅子。推开虚掩的大门,首先是一个方正的园子。后面和两侧是两层结构的房子,第一层用石头堆砌而成,第二层则由木头、木板等物混搭而成。
中年人把东川和蓝珮让进正中的主厅坐好,一个矮胖妇人也叽里呱啦说着本地土话走了进来,妇人愕然地盯着东川和蓝珮半晌,才在中年人的示意下端了两杯水上来。
现在最大的困扰还是语言不通,按照过往的经验,只要有小半天的学习交流,掌握一些日常口语是完全没问题的,问题是中年人两夫妇都不具备做一个好老师的必要条件:耐心和闲暇。
中年人进了屋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有两拨人来找他了。矮胖妇人则有着忙不完的事情,侧屋里传来小孩的啼哭声此起彼落,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还要忙着招呼客人。
刚出门不久的中年人就从外面领进来一个小女孩,然后匆匆就走了。在域外这么些日子里,这是他们见过的算是比较另类的一个小女孩。在蒙昧落后的地区,女性的人生角色基本上就是生儿育女和做不完的家务活。因为体力上的劣势,不能和男孩子一样上山猎杀凶猛的虎罴,只能在家里帮忙做一些家务活。等到适嫁的年龄,就要匆匆找一户人家嫁出去了。为了让自家的女儿更容易出手,从小就要往能吃能喝能做家务的那一个方向培养,长大后能出落成滚圆敦实的身材就更保险了。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明显与时代的审美观相差甚远,看起来营养非常不良,身型也偏瘦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得出来,这是中年人特意找来陪同客人的,三人也算是同龄人,很快就混熟了。花了不到半个下午,东川和蓝珮就把当地的语言说得很滑溜了。
通过小菊的介绍,对村里的大致情况也有了初步了解。这个村庄叫做石岭村,接待他们的那个中年人是这里的村长,村长家也有七个孩子,大儿子已经成家,搬到外面另起炉灶了,现在家里还有六个小的。在石岭村,只有成家的男人才有正式的名字,女人和小孩只有小名,就是随意找一些花花草草等动植物或者气候环境做称呼。石岭村因为太小,并没有驻扎专职的神职人员,这一片的十村八寨都由五十里外的那座神庙统一管辖。只要定期交租,神庙里的大人们几乎不到村子里来,也是十分的清净。
东川也很满意挑中了石岭村,最担心就是与神职人员打交道了,这些都是神国最高统治者驻扎在外面的喉舌耳目,一个不慎都有可能会前功尽弃,甚至带来灭顶之灾。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餐时间,村长乐呵呵地扛着一头还在“哼哼”叫着的大黑野猪回来了。
“小菊,回去叫你阿爸过来帮忙,这头大家伙我一个人可弄不来。”村长吩咐道。
“大伯,我可以一起过来吗?”小菊怯怯地问道。
“过来过来,陪两个客人聊天。”村长笑道。
“好冽!”小菊高兴地往门外跑去了。
矮胖妇人也在厨房里忙着烧水,几个小孩则在院子里玩耍。
“村长,我来帮你宰猪。”东川一边撸起袖子。
“不用,你们坐着,哪能让客人动手呢!”村长摆摆手。
“没关系的,烧水褪毛这些活我也会一点。”蓝珮也踊跃请战。看来在封闭空间的那段时间里,做服务员做出心得来了。
“一会不见,你们两个小娃子就把我们的村话说得那么地道了?”村长呵呵笑道。
“刀呢?我来给猪放血。”东川两眼骨溜溜地打量着四周。
“真的不用,快坐着,大叔要生气了。”村长佯装生气的样子。
东川和蓝珮对望一眼,只好作罢。不一会,小菊跟在一个中年人的身后进来了。这个中年人诧异地看了东川和蓝珮几眼,才小跑几步,上前去和村长一起处理这头大野猪。过了一会,村长大儿子夫妇携着一对小儿女也过来帮忙,十几个大人小孩都聚在院子里,更是闹腾的不得了。
东川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只能悻悻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就是普通人家柴米油盐的生活,简单而快乐。小菊也过来陪聊天,三人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天快黑的时候,堂屋里燃起了一支鱼脂烛,昏黄的灯色在这夜幕中摇曳着。很快,各式菜肴陆续传递上来,满满地摆了两大桌子。妇人领着一大帮小孩子先吃上了。
“过来这边坐。我们偏僻小山村里只有粗淡饭菜,管饱,两位客人不要客气。”村长热情招呼着。
小菊领着两人在村长一侧坐下,另外还有两个空位是留给两位大厨的。
“喝点酒吧?”村长捧出来一个斑驳的酒缸。依次给桌上的六只碗倒满了酒,淡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中荡漾着。
“可以喝一点的。”东川陪笑道。
“我们先吃,不等他们两个了。”村长热情招呼着。
“谢谢石大叔盛情款待,我先敬石大叔一碗。”东川捧起酒碗。
“好好!大叔先干。还没有请教两位贵客的尊姓大名?”村长捧起酒碗问道。
“我姓东,单字川。这是家姐,大叔叫她小蓝即可。”东川答道。
“好名字啊。来,吃菜。小菊,你给小蓝夹菜,不可怠慢了贵客。”村长热情道。
酒过三巡,东川脸不改色。这种域外的土酿味道十分地道,自有一番风味。这时,两位大厨做完菜也上来了,两人坐在一边默默喝着闷酒。
“来,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东公子姐弟。这位是舍弟石峰,也是小菊的父亲。这位是犬子石勇。”村长笑道。
“我敬一下两位大叔和石勇大哥,谢谢盛情款待。”东川擎起酒碗一饮而尽。
“东公子姐弟龙章凤姿,卓尔不凡,实为我石某人生平仅见。幸会幸会!”小菊的父亲石峰也一饮而尽。
“舍弟出口成章,是我石岭村的秀才。东公子酒量也是极好,来,喝酒吃菜,不用客气。”村长哈哈大笑道。
酒过几轮,酒缸已经见底。村长乐呵呵进去里屋又捧了一缸酒出来。又巡几轮,石勇已经踉踉跄跄先行告退,石秀才也是老脸微熏,眼神恍惚。第二缸还未倒完,还能坐在酒桌边的只有村长和东川,小菊也扶他父亲回去了。
“东公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村长用深邃的眼神打量了东川半晌,沉声说道。
“对!”东川坦然说道。
“什么事?”村长低声问道。
“石岭村地广人稀,偏安一隅,村长认为现在这种局面还可以维持多久?”东川冷然说道。
“东公子来自哪里?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村长凛然问道。
“我来自哪里?日后自见分晓。我想和村长谈一谈合作。”东川把玩着手中的洒碗,一口将碗里余酒喝完。
“说说你们想干什么?又能给我石岭村带来什么?”村长捧起酒缸,将东川的空酒碗斟满。
“我能给你们石岭村带来一次发展壮大的机会,我要在你们这里培养一批班底。”东川沉声说道。
“不是灭顶之灾就好!口说无凭,拿出点实力来说话!”村长话音未落,一阵凌厉无匹的气势骤然升起,如惊涛巨浪一般向着东川压来。这是来自地级高手的恐怖威压,原来之前一直都在藏拙。
“来得好!”东川抬掌,屈起食指,往虚空中猛然一点,右掌顺势一收。刚才还如同扑天盖地之势的威压涣然冰释。桌子上的酒菜也丝毫未动。
“哦?”村长惊诧地站了起来。刚才东川这一手玩得漂亮,他这一指恰如天外飞鸿一般点在中心眼上,使村长骤然而发的威压一击而溃,随之消散在虚空中。
“好酒。”东川拿起酒杯倒了一口,啧啧叹道。
“有点意思!”村长俯首再次打量着这个半大小子,这才多大啊?
“不错,你有这个资格谈合作,你把计划详细给我说说!”村长坐下,侧过身子正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