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开门的是东罴的老婆,上次小东川开门带来的余悸仍然让两位老人家后怕不已,所以决定再也不让小东川去开门了。
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吃完了早餐,只有东老头还在餐桌边喝着小酒,小山凤的肉给孙儿吃了,但是鸡的骨架、爪子和鸡头都剩了下来,还有开膛后的鸡肠、鸡肾等,清洗干净后,用猛火爆炒,也是一味下酒的好菜。
由于昨天进帐一小笔,着实解决了不少问题,很多迫在眉睫的事似乎都不十分的急了。钱!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啊!
“哈哈!东大哥,多时不见,甚是挂念啊,小日子过的还蛮自在的嘛!”这时,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三个跟班。
东老头转过身,用昏浊的老眼瞄了一眼,也没搭理他,继续喝着他的小酒。
“大嫂也在呢!呵呵!前几天听说东府新添麟儿,小弟由于公务繁忙,一直没能抽得空。今天追查一桩扰乱治安的案子,正好路过,顺便上来看望。”南犀一付热情的样子,不过主人家都不怎么爱搭理他。
“侄孙儿呢?抱出来让爷爷看看。”南犀转头问小东川他娘。
“昨天刚送过去娘家叫我妈帮着带几天,那边条件要好一些。”小东川他娘很为难地说道。
“这个又是谁?”南犀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小奶娃,这个小奶娃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灵气,全身骨格清奇,气定神闲,在床上不知道玩着什么,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淬体大圆满的高手。
“这是我哥的儿子,过来玩几天。”小东川他娘如是说。
也是,这孩子看起来也有七、八个月大了,不可能是东老头刚出生几天的孙子吧?南犀打了个哈哈,说道:“不凑巧了,没见到侄孙儿。”
原来,自从小东川开始蹒跚学步,就吓着了老东一家人,这种体质比传说中的高阶妖兽还要夸张,刚出生就会说几个简单的音节,走路也颇为利索,东老头就知道这个孙儿不简单!或许真的是东家崛起的希望呢!
也因为这个原因,让东老头十分头痛。当年黑蛟肆虐留下的后遗症并没有完全消除,和东老头同一个时代的高手,几乎都得罪遍了,现在这批人大多数都是村里的显要人物。
东老头也担心仇家加害小东川,一番密谋后,给小东川安排了一个身份:东川舅舅的儿子。别人问起,就说两家交换着养。
这次来的南副村长与东老头有陈年旧怨。他那头铜皮铁骨的五阶银角犀不幸遇上黑蛟,撕打一番后,尾巴被黑蛟咬断吞进肚子。落败的银角犀惊恐之下,跑到深山躲藏了起来,南犀一家子流浪荒山野岭数月,才将这头断尾犀找到,此事不说则已,说多了都是泪啊!
“遥想当年东大哥英姿勃发,气势如虹,一人一蛟将化龙村搅得鸡犬不宁,那一段凄风冷雨的岁月让小弟永世难忘。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武功盖世的东大哥也有跌到地的一天,现在的你和一滩烂泥有什么区别?哈哈!你也才比我大几岁吧,你看你现在,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南副村长感叹道。
东老头依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但是眼中的痛苦之色更重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没想到南副村长已经先到了,幸会!幸会!”从门外进来了两个中年人,一个瘦高精悍,骨节粗大。另一个身材微胖,圆脸上挂着几分和蔼的笑容。
“原来是东鹏长老和北獒副族长,久仰!久仰!”南犀也大感意外,心想这两位来的够快的。
“我与东鹏兄听到了南副村长的啸声,想来必定会来此,果然不出所料。”微胖的老者笑道。
三个巡逻队的小伙子知趣地退出了门口,心想这里也没有他们什么事了,这个南犀副村长果然老奸巨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打着抓疑犯的旗号,却是公然召唤同伙来公报私仇,大开批斗会。
原来南副村长一大早当值,就看到西门小豹三人鬼鬼崇崇往东家去了,心想除了这三个纨绔之外,没有人敢做这种荒唐的事了,对于护短的西门鳄,南犀还真的不想和他血拼。
不如顺水推舟,把陈年私仇报了。
“东、南、北三大家族代表都来了,就差西门家了。”南犀往门口望了望。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笑声:“南犀兄,西门鹫与一众弟兄前来报到。”
“快请!快请!”南犀喜出望外,似乎此刻他才是这家的主人。
西门鹫是西门小豹的三叔,也是家族中的二号人物,西门鹫为人精明能干又心狠手辣,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物。西门鹫的契约妖兽是五阶妖兽青天鹫,这种凶鸟体型巨大,两翅展开长达数米,又喜食腐肉,来去如电,千里猎食于一瞬间。
西门鹫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是几个小家族的一二号人物。
东家巨木做的吃饭桌被挪到了屋中间,东、南、西、北之家族的四大首脑占据了吃饭桌的四面。其余人等都或坐或站在这四人身后,一时间也挤得密密实实。东老头、两个妇人则被赶到床边,小东川依然坐在床上玩。
南犀严肃地对东老头说道:“东阳兄,由于你曾经的妖宠黑蛟对在座人造成巨大的损失,现在我们这些受害者向你索赔,你可心服。”
“赔什么?黑蛟都死几十年了,你有本事去找它索赔啊?”东老头黯然道。
“认真点,你是黑蛟的主人,不能这样耍赖!”微胖老者严肃道。
“我东家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有值钱的你们随便拿走。”东老头说道。
“东老头,别给脸不给脸,可别怪我们翻脸啊!”这是西门鹫的声音。
“东大哥,我们都知道你的情况。不如这样吧!拿出蛟宝,我做主,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这是东族族长东鹏的声音。
“你白日做梦,我老实告诉你们,命有一条,蛟宝没有。”东老头也很硬气。
“你!你!给我绑起来!” 南犀也怒了,用手一指东老头。
众人七手八脚,很快就将东老头绑成了一个粽子,两位妇人扑在粽子上面,哭到扑天抢地,好不凄惨。
众人却是没有留意床上的小孩子。小东川慢慢溜下床,慢慢往屋后走去。木屋后面有很多株参天古树,枝叶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小东川走到一棵巨树前停了下来,原来东老头把包裹好的蛟宝放在树洞里面,时间长了,割开的树皮也连接了起来,外面看是天衣无缝。
不过,这段时间东老头经常来这颗树下停留,连傻子都知道这树有古怪了。
小东川轻轻吹了声口哨,那只虎头犬悄悄从籐蔓中钻了出来,踏着碎步跑到树下。小东川爬上狗背,正好够到藏蛟宝的树洞。挖空多年的树皮已经腐朽了一大片,小东川轻易就拿到了半只闪着寒光的蛟牙和一张坚韧的蛟皮。
小东川在地上挖了个洞,将蛟皮藏好,然后拿着蛟牙慢慢往木屋内走去。
屋里两个妇人仍然扑在粽子上哭,四大高手也束手无策,随从们吹牛、打牌、赌钱玩的不亦乐乎。
小东川走到胖嘟嘟、笑眯眯的北獒身后,小声说道:“爷,爷爷。”
北獒转过身,笑着说道:“小娃娃,有什么事呀?”
“给,爷,爷。”小东川递过寒光闪闪的蛟牙。
北獒大喜,欣然伸手接过。
绑得如粽子的东老头仍然注意着场中的变化,他最担心他的孙儿,当他看到小东川出现的时候,心中一紧。又看到小东川拿出蛟牙的时候,哭得涕泪横流,好不凄惨!两个妇人也惊呆了,傻傻地看着小东川,反而忘记了哭。
北獒拿出几枚化龙村制的铸刀币,这种刀币有一指长短,极为坚硬。北獒手执蛟牙往刀币面上一插,厚达两分的刀币被捅了个通透,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没有任何崩口。”北獒把蛟牙放到眼前细细观看。不愧是化龙村第一凶兽的牙齿,几十年后还锐利非常。
“小娃娃,只有这一个吗?还有其它的东西呢?”南犀紧盯着小东川。
“爷,爷,没,这个。”小东川摇摇头,这一刻,小孩子纯真无邪的眼睛如一潭秋水般清澈见底。
南犀抚须微笑道:“真是诚实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