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连线中的提示音已经响了十几秒，被呼叫的用户却迟迟没有接通。
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落在常创的半边脸上，藏在黑暗里的那一侧显得更加阴沉了。
“拿到钱了？”电话被接通，常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对方惊喜的声音并没有妨碍常创一盆冷水泼下去：“没有。”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说过多少遍，没有拿到钱就不要给我打电话，听不懂人话？”女人很不耐烦，对常创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
常创抬起手遮住眼前的光亮，“我知道，可我不是前天才给你打过钱吗？”
“这点钱还不如我以前一个星期挣得多……”女人不甘心地嚷着。
“好了，我知道了，再等等，就这两天。”常创打断了女人的话。他喜欢她讲以前，却不喜欢她讲这段以前。
“最好是！”女人也不是很想和他闲聊，说完没停顿半秒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丢到一边，常创软绵绵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啤酒瓶子。半瓶酒洒出来，差点就要泼到旁边的笔记本电脑。
脑子里的弦紧绷，常创一伸手把笔记本揽进怀里抱住。大概是他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按键，笔记本里突然传出声音：“听前辈说的，嘉华就是沈老板买下来哄人家开心的，都在走手续了……”
***
和水泽科技确认了拍宣传照的时间，沈清清也没开心到丢下训练，到了拍摄的那天才请了一下午的假。
因为这个游戏的人物形象是特种兵，拍摄的时候人物形象要尽量体现力量美。一开始摄影师看到穿着宽大卫衣，而显得格外纤细的沈清清时有点犯愁，没想到换上准备好的训练服之后，沈清清露出来的肌肉线条相当漂亮。
这样就好拍得多了。饶是摄影师见过不少完美的身材，也忍不住多看两眼沈清清。她的身材不是特别火辣的类型，但是和她人畜无害的脸组合起来，让人感受到一种难言的魅力。
沈清清上完妆进入拍摄场地，正巧碰上了另外一个代言人。沈清清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就记起在哪儿见过这个人。这个人是傅明熠的粉丝，有次在后援会群里抱怨自己在直播间播放傅明熠的电视剧被举报，后来后援会的姐妹们去帮他刷礼物安慰他。
她记得他好像叫詹珩。
看到沈清清，没精打采的詹珩突然兴奋，抬手就跟沈清清打招呼：“沈清清！”
他认识她？沈清清确认自己没和詹珩打过交道，那么他为什么那么兴奋？
别人那么热情，沈清清总不好冷着脸，微笑着回应他。
詹珩本就离沈清清不远，看到沈清清回应自己，两步跨到沈清清面前，满脸激动地说：“终于见到活的沈清清了！”
怎么说话呢！
“我是你的粉丝，一会儿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他摸了摸裤兜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摸到，忽然想起什么，神情懊恼。
奇了怪了，沈清清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没差到这个地步吧，詹珩不是傅明熠的粉丝吗？什么时候变成她的粉丝了？
这个时候就是再奇怪，也不好直接问出来，她笑着点头说：“可以。我还以为我这个十八线小艺人没人粉呢，被电竞明星粉上有点受宠若惊。”
得了沈清清的承诺，詹珩摸摸后脑勺，喜滋滋地说：“我之前就嗑‘傅沈CP’，后来又知道你在直播《生存之战》，就去看了，你的瞬狙简直帅炸了！”
一个一米八几的肌肉猛男一边摸头，一边略带羞涩地说自己追星嗑CP，这是什么魔鬼场景？
沈清清浑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头，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化，客气地说：“谢谢夸奖，不过，我还差得远，你们职业的可比我强多了。”
哪想到詹珩是个实诚人，摇摇头说：“你要是打职业，肯定比不少人都强。”
对于这种说法，沈清清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就在这时，詹珩他们战队的经理叫他，他脸上露出不情愿，对沈清清说了一句“等会儿再聊”，就急匆匆地赶过去了。
詹珩没走多大会儿，贺组长有些尴尬地跟沈清清打招呼。
“和另一个代言人聊过了？”贺组长表情不算从容，没话找话。
他和沈清清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沈清清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她相当友好地回他：“嗯，聊过了。之前还以为电竞选手都是比较纤细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猛的。”
听得出沈清清并没有记仇，还有心情开玩笑，贺组长放松下来，“我们的游戏主人公是特种兵，当然不可能太纤弱。不过，在长期坐在电竞椅上打游戏的职业选手里，选一个肌肉男确实不是很容易。”
一开始他们相中詹珩，但是詹珩不怎么想代言的，因为他觉得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打游戏。没想到大前天詹珩那边主动联系他们，表示愿意代言，只是代言费又涨了一截。
虽然他们坐地起价，让贺组长他们不太高兴，但是确实没有比詹珩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且加价之后的代言费没超过他们的预算，这才定下詹珩。
“之前，之前是我太高傲了，抱歉。”贺组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正式跟沈清清道个歉，“你很强，是我小看你了。”
没想到贺组长突然道歉，沈清清有些意外，很快又笑起来，“没关系，贺组长的顾虑合情合理，我能理解。况且我知道我很强，并不会因为别人的质疑而气急。”
被人那样看低还不生气？反正贺组长自认做不到，沈清清的气量比他想象的要大。
或许是沈清清出乎他意料的大气，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藏在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其实，沈小姐是董事长的亲人吧？”话一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过了。
探听别人的隐私，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他几乎可以预想到沈清清冷脸。
“抱歉，沈小姐不用回答我，是我失礼了。”他有些懊恼地垂下头去。
这位贺组长意外的耿直，沈清清挑挑眉，点点头说：“嗯，没错。”
咦，她居然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