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今天就下起了冰雹。不少工作人员抱怨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这种天气还要拍摄外景戏，简直是要人命。不过这些话他们是不敢对秋常说的，只能闭嘴老实工作。
莫婧看着场景就要搭好了，而冰雹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扭头看向沈清清，满眼担心。
因为天气原因，今天要拍的戏份有所调整，调来调去，沈清清从工作量最小的，变成了工作环境最糟糕、工作量最大的。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消。
倒不是秋常想要针对沈清清，而是她本来就是挑大梁的，她不吃苦谁吃苦？
不管是汤素素，还是桑怀，戏份里都有相当一部分得在条件很糟糕的环境中拍摄，现在天气正好合适，秋常这样吹毛求疵的人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沈老师，我去跟导演说说吧，等一会儿……”莫婧话音未落，沈清清就摇头。
她不怕条件艰苦，别人都能挺过来，她不可能不行。
从她选择做演员开始，她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沈清清本人都不在意，莫婧也就没有打抱不平的理由。她沉默着给沈清清准备毯子毛巾和热水，好让沈清清下戏之后能及时暖暖。
看到她跑来跑去的身影，沈清清嘴角勾起，眼睛里笑意满满。
“Action！”场记板“哒”的一声，沈清清瞬间进入状态。
“班主，班主！别丢下我，求您了！求您！”桑怀死死地扯着那个富态中年男人的裤脚，通红的双手指关节有些泛白，任男人怎么抬腿想要甩开她，她都不肯放手。
“Cut！”秋常皱着眉，声音含怒吼道，“服化组的人都在做什么？桑怀脸上的伤呢！”
前天拍了这场戏前面的几个镜头，那时候桑怀被别人推了一把，脸上受了一些伤，现在脸上却一点上都没有。
这一吼没人敢吱声，现场气氛很压抑。
本来NG就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服化组这一犯错就必须重新拍摄，在这种恶劣天气里更让人烦躁了。
全场没受秋常影响的，恐怕只有沈清清和莫婧。秋常一喊停，莫婧就抓起一把大伞给沈清清遮住“噼里啪啦”落下来的冰雹。
“沈老师喝口热水吧。”想到开拍前，沈清清把双手放进冰盆里冻红，莫婧忍不住鼻酸，说话哭腔明显。
“不喝了，等会儿拍完再喝。”她的手冻的不行，刚刚太用力，现在都僵了。
服化组战战兢兢给坐在原地没动的沈清清补上伤痕，顺便补妆。但沈清清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总觉得伤痕的位置不对。
“郑姐，这个伤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对？”沈清清记得那道红痕应当是在右边眼角靠下的位置，但是现在却画在了右边靠近太阳穴的位置。
特效化妆师郑姐手一顿，连忙打开手机翻看之前的妆造图，果真发现她真的画错了。
“对不起，我重画，对不起。”秋常那一声吼的影响还没消除，这会儿又犯了错，郑姐的手有些发抖，好几次差点戳到沈清清的眼睛里去。
看到这个场景，秋常的火气忍不住又上来了。这是要把他的女主演弄得不能拍戏吗？戳瞎了他的女主角，她拿什么赔！
“能不能好好干了，不能干换人！”秋常在片场从来不是一个和气的人，说话基本不可能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这话一出，郑姐更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手了，画一笔错一笔，几笔下去根本不成样子。
又下雨又下冰雹，气温一降再降，沈清清穿得虽厚，但却因为形象塑造的问题丢了一只鞋子，还淋了雨，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会儿冻得直打颤。
再这么拖下去，受苦的还是沈清清。莫婧咬咬牙开口，“郑老师，您辛苦了，要不这个妆我来化？”
“你……能行吗？”郑姐听到莫婧的话有些惊喜，但是特效妆不是谁都能化的，这个小助理未免想得太简单了点。
“我原来做了三年化妆师助理，学到了不少技巧，应该能行。”莫婧会化特效妆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表现。
“那你跟导演说？”郑姐想退下来，却不想承受导演的火气，就让莫婧去。
“郑姐，我们小莫人微言轻，导演不会同意的。”沈清清当然不会任由别人这么欺负她的人，开口把郑姐的念头断了。
看沈清清面色不像之前那样温和，郑姐就知道自己惹沈清清不高兴了。她没想到沈清清会这么护短，为了一个小助理扫她的面子。
可她还能说什么呢？沈清清她又得罪不起。她苦笑一声，她看了一眼莫婧，咬牙道：“我去说。”
听到郑姐要一个生活助理顶上她的活儿，秋常气笑了，那当初他何必聘她来呢？
可时间确实耽搁不得，秋常只好叫来莫婧问她能不能行。
莫婧硬着头皮说自己可以。秋常沉默着看了她好几眼，最终同意了。
为了沈清清能少遭点罪，莫婧尽了十二分心力，不出五分钟，就把妆面补好，又把伤痕画好。
端详着脸上的伤痕，沈清清挑不出毛病。秋常担心又因为妆造出问题，专门站在旁边盯着。对比照片确认没错，他的表情好看了不少。
“小沈这个小助理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难得夸了一句，莫婧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来，“准备第二次拍摄。”
随着他往回走的脚步，其他人也动作起来。这一次所有人都绷紧了脑子里的弦，一点错都没出，顺顺利利地过了这一场戏。
谁都不想这种天气在片场受罪，得了秋常一句“早拍完早收工”，全剧组的人工作都有动力多了。
大家齐心协力，沈清清后面的三场戏都只拍了两三遍就过了。
考虑到沈清清受了不少罪，表现又让秋常特别满意，她一下戏，秋常就让她先收工，回酒店好好待着，走之前还盯着她喝了一大碗姜汤。
感觉身体都冷得快没知觉了，沈清清没犯倔非要留在片场。她换下戏服，裹了件厚厚的外套就回去了。
回到温暖的空调房，抱着莫婧给买的暖手宝，沈清清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舒服得长长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