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偏远且日渐衰败的小村庄,生活的艰辛如阴霾笼罩,村民们常常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在村头那几间破败不堪、仿若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茅草屋里,住着几户人家,日子虽说穷苦,邻里间倒也相互帮衬,有着几分烟火温情。
这几户人家的孩子们,正值顽皮年岁,整日里上蹿下跳,时不时就把家中本就稀少的物件弄坏。其中有个小姑娘,眼眸清澈明亮,透着股子纯真劲儿,她对小孩子情有独钟,每每瞧见别家的娃娃,就满心欢喜,笃定那是自己的小妹妹,非得亲昵地抱上一抱。
彼时,父母做好了简单朴素的饭菜,高声呼唤小姑娘回家吃饭。小姑娘自幼习惯用左手,父母见状,眉头一皱,执意要求她改换右手。小姑娘手忙脚乱地适应,一个不慎,碗筷噼里啪啦掉落在地,吓得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转身跑出门外。父母无奈叹息,此后,便也不再强求她换手吃饭。
岁月悠悠,一晃几年过去,小姑娘到了上学的年纪,她满心欢喜,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踏入小学的校门。起初,学习之路对她而言布满荆棘,学起新知识总是慢人一拍。一日,老师布置了作业,小姑娘绞尽脑汁也毫无头绪,只好向哥哥求助,哥哥耐着性子教了几遍,可她依旧懵懂不解,哥哥一时气急,罚她蹲马步。不过短短几分钟,小姑娘双腿打颤,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哥哥终究心软,让她站了起来。
小学低年级时,小姑娘的校园生活还算波澜不惊。待到四、五、六年级,因腿部患有旧疾,跑步于她而言成了奢望,她提前向老师说明了情况,免去了跑步项目。一次课间值日,她刚要伸手去拿扫把,扫把却被一个顽皮的同学一把抢走。小姑娘生性怯懦,嗫嚅着嘴唇,终究没敢向老师告状。好在她有个心直口快的朋友,回家后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父母。父母心急如焚,赶到教室,对着小姑娘嗔怪道:“被人欺负了,怎么不给我们说,咋不跟老师反映反映?”小姑娘低垂着头,紧咬下唇,默不作声,只是用脚尖轻轻划着地面。
又有一回体育课,老师组织同学们玩抛球游戏。其他同学身手敏捷,抛接自如,欢声笑语回荡在操场。轮到小姑娘时,她手忙脚乱,接连几次都未能接住球,老师见状,眉头紧锁,言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你怎么回事,用心点!”小姑娘本就内向敏感,此刻更是满心委屈,此后愈发不敢与同学们一同玩耍,心中满是自我怀疑:为何别人都能轻松做到,自己却这般笨拙?她本想刻苦学习,可内向的性格作祟,课堂上即便满心疑惑,也不敢举手向老师提问。看着同学们成群结伴、嬉戏玩闹,她心中满是羡慕,却只能孤独地站在一旁。更有甚者,一些同学见她柔弱可欺,竟在她衣服上随意涂画,那一道道污渍仿若刻在她心上的伤疤,让她的自卑感与日俱增。
幸而,小姑娘有着极强的自我宽慰能力,她常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别人能行,我怎就不行?于是,她每日披星戴月,刻苦攻读,书本被她翻得边角卷起,笔记密密麻麻写满一页又一页。然而,成绩却屡屡不尽如人意,考试成绩每每不及格。老师恨铁不成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数落她:“你到底行不行啊?你到底会不会学?你可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小姑娘本就自尊心极强,老师那尖锐的嗓音、紧皱的眉头以及周围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像一把把利刃刺向她,让她的头越埋越低,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满是自责与沮丧。
有一次,小姑娘不慎弄丢了心爱的文具,慌乱之中,她竟误以为是同学偷走,好在最后冷静下来,红着脸向同学解释清楚,诚心致歉。
时光荏苒,小姑娘步入初中校园,身形愈发高挑,青涩的面容透着几分成长的坚毅。她天生有些路痴,开学首日,在偌大的校园里晕头转向,找错了教室,在教学楼里兜兜转转,急得鼻尖冒汗,好在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班级。这个班级未经分班,成绩优劣的同学齐聚一堂。课堂之上,其他同学才思敏捷,新知识一学就会,老师讲解的重点难点,他们迅速掌握,还能举一反三。小姑娘却听得似懂非懂,如坠云雾。即便如此,她每堂课都全神贯注,目不斜视;课间操时,她也身姿挺拔,时间长了,动作标准,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只因她性格内向,课余时间从不踏出教室半步,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同学们尽情玩耍的欢快场景,心中满是向往,却又因内心怯懦,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值得庆幸的是,班主任老师心地善良,留意到小姑娘的情况,时常给予关怀与鼓励,从不因她成绩欠佳而嫌弃她。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一回,几个同学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议论小姑娘身上有股异味,不愿与她同行。小姑娘听到这些话,身形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自卑感如汹涌潮水将她淹没。其实,在她心底,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抗争:人要为自己而活,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初中三年转瞬即逝,毕业季来临,小姑娘的成绩差强人意,她本想报考职业院校,学习一门技术,日后也好自力更生。可父母目光短浅,认为读职校毫无用处,坚决反对。班主任老师多次致电沟通,苦口婆心劝解,父母却固执己见,执意要她外出打工。小姑娘无奈,只得在家中蹉跎两年时光,而后跟随二哥踏上打工之路。
初出茅庐,小姑娘对外面的世界既好奇又惶恐。二哥帮她找的第一份工作,她上手一试,便觉得格格不入,诸多不适。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咬着牙坚持。谁料,祸不单行,在拥挤的火车上,她不慎将手机遗失,那可是她与家人联系的唯一纽带,小姑娘惊慌失措,泪水决堤而出,在熙熙攘攘的车厢里无助地哭泣。
这姑娘本名蔡慧香,因家中亲戚众多,名字喊起来容易混淆,所以父母便给她改了名,叫做蔡雅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