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夜睦洲,常灀宁连忙起身行礼,却又似乎因为身体不适而脚步踉跄了一下。
夜睦洲眉宇微蹙,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宁儿你身体不适就不必多礼了,翠儿,扶着你家小姐。”
翠儿依言上前,小心扶住了常灀宁的手臂。
“睦洲哥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听闻你身体不适,还不愿找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常灀宁看了翠儿一眼,嗔怒开口:“你这丫头,这点小事为何要去打扰睦洲哥哥?”
“奴婢只是担心小姐,这王府之中,也只有王爷能让小姐乖乖听话。”
“休要胡说!”常灀宁一边说着,含羞带怯地看了夜睦洲一眼。
夜睦洲见状沉默,他如何不知,常灀宁此举不过是想要得到他的关注而已,若是从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但是如今,他却只是随口地安慰,“宁儿,身体是你自己的,莫要任性!”
说完之后,夜睦洲吩咐翠儿去请了大夫过来。
他自己并未在晚然居久留,稍作关切之后就离开了。
常灀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一片黯然。
京城街道上,一支队伍从城门外浩浩荡荡而来。
队伍中间是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车上环佩玎珰,装饰得格外华丽。
车内的女子容貌艳丽,穿着浅紫色的缎面裙,裙摆上用精致的绣线绣着大朵的蔷薇花,额间戴着珍珠额饰,眉宇间带着几分骄纵。
这位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三公主顾纤月,前段时间她出京避暑,如今是刚刚回来。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马车的椅背上,询问着京中发生的消息。
“本公主出去这么长时间,京城里有什么新鲜的事没?”
“启禀公主,倒确实是有几件新鲜事,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恐怕就是摄政王大婚一事了。”
顾纤月一听来了兴致,“咦?这么大的事情阿宁怎么没写信告知与我?果然是重色轻友!”
丫鬟迟疑了片刻,才忍不住开口,“公主,和摄政王成婚的并非常小姐。”
“什么?这怎么可能?”顾纤月惊讶不已,“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何人抢了阿宁的王妃之位?”
“奴婢听闻是一个叫做宋姝婉的村姑,不过这村姑倒也有些本事,凭着自己的医术考入了太医院,还在京中开了一家医馆。”
顾纤月闻言却怒了,她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村姑竟然也有这般手段,走,我们去医馆会一会她!”
丫鬟有些为难,“公主殿下,之前说好回京之后要先去宫中拜见陛下和德妃娘娘的,若是因为此事而耽搁了……”
顾纤月挥了挥手,满不在乎,“无妨!我父皇母妃不会在意的,再说了,你们不要将此事告诉我父皇他们不就是了?若是母妃问起来,你就说本公主舟车劳顿,先回公主府修整一番。”
丫鬟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到顾纤月杏目圆瞪,眉毛一挑,“你怎么这般叽叽歪歪,再啰嗦就给我滚下车去,本公主自己去医馆!”
丫鬟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言。
马车一路来到了济苍堂外,顾纤月下了车,随手指着店中一个药童道:“你,去把宋姝婉喊出来。”
顾纤月气势汹汹,又带着一队人马,一时间,原本在济苍堂外等着看病的人跑了不少。
还有一些没来得及走的,则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生怕惹怒了贵人。
药童见他们像是来找麻烦的,也不敢耽搁,连忙去后堂喊宋姝婉去了。
不多时,一只纤细的手撩起了里间的帘子,宋姝婉姿态优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何人要见我?”
今日,她穿着一身天青色的曳地长裙,墨黑的长发仅仅用一根玉簪挽在脑后,走出来的那一刻,犹如一副水墨画,让人见之难忘。
顾纤月目光极其无礼地打量了她一番,“你就是宋姝婉?”
“小女子正是,不知姑娘是何人?可是身体不适?”宋姝婉一脸不解。
“大胆!你这村妇好生无礼!见到本公主不行礼就算了,竟敢诅咒我身体不适!”顾纤月愤怒不已。
宋姝婉一愣,在听到眼前这女子自称公主之后,不免有些头疼。
她早就听闻三公主骄纵无比,而且与常灀宁关系不错,只不过前些日子出门游玩去了,现在这是回来了?
只不过这位公主殿下一回来就来找自己的麻烦,难道是觉得她好欺负不成?
想到此处,宋姝婉语气淡淡开口,“所谓不知者不罪,公主殿下此番来得突然,请恕臣女失礼了,但是臣女这里毕竟是医馆,若是没病没痛的,还是不要进来得好。”
“好啊,果然牙尖嘴利,你就是这样抢了阿宁的王妃之位的?”顾纤月见她不卑不亢,心中越发恼火。
她出身尊贵,平日里和她说话的那些贵女们向来谨慎小心,言辞之前也总是追捧,何时见过有人胆敢这般与她说话?
宋姝婉目光平和,姿态从容,“公主言重了,我与王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因此我这王妃之位来得名正言顺,并无抢夺她人的一说。”
顾纤月被她怼得仿佛吃了软刀子,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放肆!来人,给本公主掌嘴!”
宋姝婉此时心里也有些烦躁,三公主身份尊贵,她若执意要找麻烦,还真是不好处理,今日恐怕是要吃下这么一个闷亏了。
就在她觉得为难的时候,一个冷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三公主好大的威风,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说话间,夜睦洲踏入了医馆,他应该是刚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穿着黑色劲装,周身一片肃杀之气,他快步走到宋姝婉的面前,将她挡在身后,一双凤眸扫过在场众人,“本王看谁敢动手?”
宋姝婉看着夜睦洲出言维护自己,心中只感觉一股暖流划过。
顾纤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却又觉得心中不甘,忍不住质问:“王爷如此维护她,又将宁儿摆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