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夜睦洲过来了,齐齐往旁边撤,让出一条道来。
赵岐山的脸上顿时精彩纷呈,他原本理直气壮的嗓音在夜睦洲来了后立马焉了。
“王爷,这不合规矩……”
“赵军医是认为规矩比人命重要么?你与老何既然都没办法,那为何不能让她一试?”
夜睦洲审视着他,眼神如一把利剑:“还是说你在顾忌什么,不想让人被救活?”
赵岐山连忙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开始解释:“我没有,王爷,我无缘无故的干嘛盼着人死。”
夜睦洲没再理他,直接示意宋姝婉开始救人。
宋姝婉没再耽搁,打开药箱就开始了施救。
刘照的伤口主要是止血很难,宋姝婉拿出新的伤药撒了上去。
很快,方才还不断涌血的伤口,就渐渐止住了血。
老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简直是奇效啊!”
他方才也撒了不少止血药,但是止血效果都不太理想。
宋姝婉一旦上手救人,就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一心一意对刘照进行抢救。
她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老何在旁边只看得入神,赵岐山则暗暗对宋姝婉的医术感到吃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刚脸色灰白的刘照多了几分生气,胸膛的起伏也大了起来。
宋姝婉刺入最后一根针,这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好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这些针先不能拔,等两个时辰后看看情况再说。”
老何一探刘照的脉搏,果然是被稳住了。
他冲宋姝婉竖起了大拇指:“高,宋大夫医术果然是高,我等望尘莫及!”
宋姝婉淡淡摇了摇头:“算不得什么,后续伤口的缝制上药就麻烦何军医了。”
老何笑着保证:“之后的都是小事,我保证办妥,不给宋大夫拖后腿。”
说完,他就招呼了两个人将刘照抬回伤兵营。
他临走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冲宋姝婉道:“宋大夫这医术,有没有考虑来大营当军医?”
他想起宋姝婉那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眼热得紧,这样的人才要是找到军营里来,那绝对是军中的一大幸事。
宋姝婉还没回答,赵岐山就先不乐意了。
他刚才还没从宋姝婉将人救活的刺激中回过神来,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就听到了老何邀请人进军营。
这军医的位置有限,他要招人进来,岂不是意味着就有人要被撵走?
赵岐山越想越慌,越想越不忿,当即道:“不行!我不同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军医的,何军医不要看她救了一个人,就被表象迷了眼,或许她今天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我们先前也救人救了那么久,刘照能醒来,说不定是我们之前抢救的功劳!”
老何听着他越说越离谱的话,脸都黑了。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抢救这东西要半个时辰后才会出效果,赵岐山你这么多年的医都是白学的不成?”
“你!”赵岐山被老何说得老脸泛红,他见夜睦洲一直没阻止他,底气又足了几分,“反正她年纪这么轻,哪能担任军医这个职位,我不同意就是了!”
说不定王爷也和他一样,不想这个什么宋大夫进军营呢?
“你不同意有个屁用?我才是你上司!”老何原本温和的性子都被他气得暴跳如雷。
赵岐山哪能就这么妥协了,他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军马,脑壳中闪过一道光。
“哼哼,这宋大夫要真有本事,不如让她去瞧瞧营里看看了怪病的军马,若她真将那些马治好了,我一定二话不说同意她加入军营!”
他的话让老何气结:“医马那是马医的职责,宋大夫是人医,你要不要点脸?”
夜睦洲刚才就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他先前只知道宋姝婉的医术不错,能解他身上的毒,却从不知道她医术到底高深到了什么地步。
直到今日,老何束手无策的伤者,她竟然能将之救活,他不禁对她的医术有了新的认识。
或许那些军马,真的能让她看出些问题来呢?
于是他没有阻止赵岐山,默许他继续说。
赵岐山见夜睦洲还是没有开口,立刻底气高涨:“要是不管什么人,救了个兵就能进我们北郊大营,我们北郊大营的职位岂不比烂白菜还不如?宋大夫要真想来,还是得拿出些令人信服的本事来。”
宋姝婉就静静地听着他们争辩,她原本一开始就想拒绝。
她对这什么军医职位实在是没有兴趣,她只想将她的济苍堂办好。
但是赵岐山这样费尽心思地阻止她,不由让她心中起了些逆反情绪。
“好啊,赵军医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我总得再拿出些你们没有的本事来,这才能让某些人输得心服口服。”
宋姝婉向来是对尊重她的人示以同等的尊重,对于屡屡给她找茬的人回报以加倍的尖刺。
老何频频递给夜睦洲眼神,却发现对方没有反应,这才后知后觉他的目的。
他便也不再坚持,‘妥协’道:“既然你不服气,宋大夫也愿意再忙活这一遭,那我们就去军马所里瞧瞧。”
军马这一块已经困恼军中许久了,奈何他钻研的都是治人的医术,对医马的经验实在是有限,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现在有人可能有这个能力解决这个困恼,那干嘛不顺水推舟答应了呢?
宋姝婉答应后,赵岐山自动请缨要亲自带她过去。
夜睦洲也面不改色地开口:“既然如此,本王也一起去看看。”
宋姝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琢磨不清他的心思。
但她懒得想,跟着赵岐山往军马所赶。
其余几位将军副将见状,将现场堆聚的兵驱散后,也满心好奇地跟了上去。
唯有老何一人心焦,却因为要负责刘照后续伤口的处理问题而要回伤兵营。
军马所那边,宋姝婉仔细地查看着马的精神状况,问了马夫一些饲养问题。
表面上看,这些马确实病得很诡异。
但是前世的时候,宋姝婉为了供齐召读书,也钻营过兽类医学,没少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医治家畜。
她沉吟了半晌,盯着那些马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岐山见状,冷笑起来:“宋大夫这就束手无策了?竟然是一点苗头都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