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睦洲看着走过来的常灀宁,眉头微蹙:“宁儿?你当真看到沈三小姐是不小心的吗?”
他给宋姝婉的王妃之位虽只是因为交易,但是这也不代表别人就能对宋姝婉随意刁难。
她们刁难的是宋姝婉,打的却是他的脸面。
他本想借机敲打一下这些人,却没想到常灀宁站了出来。
常灀宁如扶风弱柳,缓缓由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
她眼睛还红着,略微有些肿。
“睦洲哥哥,我方才心情不好,所以就在那边台阶的亭子上歇了会儿,不恰巧就看见那宋小姐落水的那一幕。”
众人闻言,全都往她说的方向看了看,确实是有一个亭子的。
沈三小姐不知道常灀宁为什么说假话帮她,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我刚才就站在这里,在那个亭子那里可以看清楚,我根本就有没有推宋姝婉!”
常灀宁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夜睦洲:“睦洲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夜睦洲还未说话,宋姝婉就借着铃儿的力道站了起来。
她发上还滴着水珠,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站着的地方,就算她沈三小姐摔得再狠,也不至于将我撞下去!常灀宁,你是瞎还是蠢?”
今天宋姝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常灀宁挑衅,心情不满到了极端。
沈青辞扫了常灀宁一眼,他往湖边走了走,估量道:“我认为宋姑娘的话有些道理,若她是从假山那边走过来,沈三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这边撞倒她。只可能是故意用大力推人下的水!”
沈青辞最是了解自己这妹妹,多半是气宋姝婉将明华公主带走了,这才故意害的人。
但是宋姝婉是夜睦洲的人,常灀宁也是夜睦洲心尖上的宝贝,他还是得过问一下他的意思的。
“睦洲,你觉得呢?”
常灀宁眼眶红红,眼中聚着一层水雾,她怯怯地看了夜睦洲一眼:“睦洲哥哥,我是不是惹到宋小姐了?可是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瞧见了,睦洲哥哥不信我吗?”
夜睦洲看着常灀宁委屈的样子,心头一酸,他最近是不是对宁儿太过忽视了,以至于她现在同他说话都这般小心翼翼了。
“宁儿,我相信你。”
沈青辞脸一黑:“……”他就不该多此一问。
百里忧性子清冷,他听了夜睦洲的回答,也不由皱了眉头:“我觉得这件事不该只听一人之言,还应仔细调查才是。”
夜睦洲不想常灀宁牵扯到这个案子里,于是想将她摘出来:“那边的亭子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宁儿可能是太累了看错了。”
常灀宁却坚定地开口:“睦洲哥哥,我没有看错,沈三小姐真的是不小心的。”
夜睦洲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好。”
宋姝婉听完夜睦洲的话,清泠的眸子里嘲讽的意味更甚了。
真好,这两人真是到哪里都不忘秀感情呢!
靖安侯夫人忙也站出来替自己女儿开脱:“是是,我家箐儿平时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绝对没有那个胆子去推宋小姐下水的!”
其余的人都不说话,没人会愿意为了宋姝婉这个无权无势,不甚重要的人而去得罪摄政王以及靖安侯府。
苏涔对宋姝婉的态度一直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思,他饶有兴趣地想看宋姝婉到底会如何破局。
现场,那些人才是一个圈子的人,宋姝婉始终被隔离在外,以至于如今孤立无援。
宋姝婉抹去羽睫上的水珠,轻轻勾唇淡漠一笑:“好啊,既然两位小姐一个腿脚不稳,一个火眼金睛,都是无辜的。那就是我倒霉,没被淹死还得感谢王爷纡尊降贵愿意下水救我了。”
她没有证据证明沈三小姐是故意的,那个角度只有她一个人能瞧见沈三的动作,这根本就是一场死局。
现在虽是夏季,但湿透的衣服糊在身上也让人身体失温,一阵风吹来有些发颤。
宋姝婉不欲再与这些心思各异的人纠缠,拢了拢披风就转身离开。
靖安侯夫人见宋姝婉不纠缠,松了口气,还不忘卖人情:“宋小姐浑身都湿透了,不如在府上换了衣服再走吧。恰好午宴也设好了,宋小姐要是不嫌弃,就一同前往可好?”
宋姝婉惊讶于这些人的厚脸皮,她不追究真的就把人当傻子了?
她头也不回,挖苦道:“不敢不敢,按我这走个路都能掉水里的倒霉体质,待会儿换衣服被腰带勒死,吃饭被饭噎死,那岂不是又连累了诸位担惊受怕吗?”
她说完,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留在原地的人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靖安侯夫人心中恼怒宋姝婉不识抬举,却还是面上柔柔地笑着招呼众人:“既然宋小姐不方便留下来,那我们就不耽搁了,午宴已经设在了晨露水榭,诸位同我一起过去吧。”
这次靖安侯府宴请的都是女眷,夜睦洲一众男子不便参与,他关心叮嘱了常灀宁几句就心神略沉地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怀疑常灀宁,但是一想到她给他下药的事情,心底就冒出一片小疙瘩。
或许,宁儿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太过忽视她了,所以才用了这等手段呢?
他甩去心头的杂念,继续与几人谈论方才没说完的事情:“军中新来的那批马在路上就染了疾,马医想过许多法子,都没有起色。”
苏涔挠着下巴,若有所思:“你那还未过门的小王妃不是医术惊人吗?你怎么不让她瞧瞧?”
夜睦洲瞪了他一眼,不满他那别扭的称呼:“既然还未过门就别乱叫,再说,她医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但是医马却未必。”
“夜哥哥不试试怎么知道?”
夜睦洲心中有些动容,但是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脸色就有些不好。
他这刚才,好像把人得罪惨了。
罢了,大不了回去后同宁儿那边一样,给宋姝婉也送些礼物过去。
……
这边的宋姝婉不知道夜睦洲几人的讨论,她倚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铃儿有些心疼:“小姐,你就该在靖安侯府换了衣服再出来的,这湿淋淋地浸着,身体好也得凉出病来。”
“无妨,叫车赶快些就行。”
铃儿忙去吩咐,车夫得了令一扬马鞭就要加速,前面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