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灀宁情绪激动,紧攥着夜睦洲的衣服,“王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就是她推我下去的。”
夜睦洲拧眉,“宁儿,你许是受了惊吓,一时间有些恍惚。”
宋姝婉红唇微勾,“王爷说的极是,常小姐可别冤枉了好人。”
常灀宁见她一脸云淡风轻,心中越发愤恨,她眼中带泪,神色凄楚,“睦洲哥哥,分明就是她要害我!你为何就是不信?”
宋姝婉看着常灀宁苍白的面容,眸光冷然,看样子,这女人是想咬死了她,只可惜,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常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推你落的水,若真是如此,我又何必下水救你?放任你淹死岂不是更好?”
常灀宁将眼底的怨毒压下去,拉着夜睦洲歇斯底里道:“睦洲哥哥,她分明是装的!就是她要害我!”
夜睦洲看着这样的常灀宁却只觉得陌生,宋姝婉说的没错,若是她真想害宁儿,又何必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人?宁儿这般只怕是魔怔了。
他心里忽然就觉得有些失望。
“宁儿,别闹了,王妃是你的救命恩人。”
常灀宁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她眼尾通红,不敢置信地看向夜睦洲,他不信她!
常灀宁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仰头看向夜睦洲,试图得到他的垂怜,“睦洲哥哥,你为何不信我?”
见此,夜睦洲心中一软,低声安抚道:“宁儿,你且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乱想。”
常灀宁闻言心中剧震,抬眸正对上宋姝婉略带嘲讽的目光。
“常小姐,切忌多思多虑,若是还有不适,大可以去找我。”
宋姝婉的这番话如同一把尖刀扎入常灀宁的心口,让她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为何?
为何向来宠爱她的睦洲哥哥这一次不信她?
夜睦洲见状知道常灀宁这是钻了牛角尖,继续停留也无益处,干脆直接带着宋姝婉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走到屋外,宋姝婉才有些意外道:“王爷竟然相信不是我推了常灀宁?”
夜睦洲凤眸扫过她的脸,略带不满道:“你以为本王眼盲心瞎吗?”
宋姝婉眨了眨眼睛,目光狡黠道:“这倒不是,只是有些偏听偏信罢了。”
“宋姝婉!”夜睦洲咬牙,正欲发怒,却对上宋姝婉笑颜如花的脸色。
一腔怒火陡然消散,像是有一只蝴蝶翩跹地落入他的心湖。
宋姝婉见好就收,冲夜睦洲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不论如何,妾身今日谢过王爷的信任。”
夜睦洲冷哼一声,“你莫要误会,本王只是就事论事,若你日后欺负宁儿,本王自然不容。”
闻言,宋姝婉撇了撇嘴,方才还觉得他还算正直,此番却又叫人失望。
她忽略内心的小小失落,忍不住回怼道:“王爷放心,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的宁儿姑娘不来招惹我,我定然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夜睦洲凤眸沉郁,“但愿你说到做到。”
说完之后,夜睦洲拂袖而去。
宋姝婉也神色疲惫地回了房间。
翌日一早,铃儿在房门口徘徊不定,素日这个时候王妃已经早早起来了,今日不知为何,一直未曾起身。
“王妃,奴婢可否进来?”
铃儿喊了半天,房中依然无人应答,慌忙推门而入。
只见那金丝楠木的雕花大床上,宋姝婉面色绯红,峨眉紧蹙,看上去像是十分难受。
铃儿上前探看,惊讶地发现宋姝婉竟然发热了。
她不敢耽搁,慌忙去禀告了夜睦洲。
夜睦洲闻言心头一紧,当即抬步往外走,一边吩咐清风道:“快去请大夫!”
不多时,大夫被请了过来,仔细为宋姝婉诊脉之后,摸着胡子道:“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只是偶感风寒,很快就能恢复了。”
夜睦洲客气道:“有劳了。”
大夫连道不敢,心中暗道,外界传言摄政王对王妃并无感情,如今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夜睦洲送走了大夫,来到宋姝婉床前,看着她烧得通红的小脸,不免眉头紧锁。
平日里看这丫头活泼跳脱,如今陡然见她这般无精打采,莫名叫人心中不快。
宋姝婉迷迷糊糊从沉睡中醒来,只觉得周身酸痛疲惫,四肢乏力无比。
她抬起眼皮,正要唤铃儿,却见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床头,她当即睡意全消,勉强支撑起来,却发现此人竟是夜睦洲。
宋姝婉心中讶异,“王爷?你怎在此处?”
夜睦洲见她醒来,不免开口训斥道:“亏你还自诩医术高明,怎的自己发烧都不知晓?”
宋姝婉本就身子不适,心情烦躁,被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回怼道:“若不是当时急着救治你的宁儿姑娘,我也不至于此!”
当时为保住常灀宁肚子里的孩子,她甚至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夜睦洲被说得哑口无言,宋姝婉却不依不饶道:“何况王爷难道没有听说过,医者不自医?”
“都病了还这般牙尖嘴利!”
“只是病了又不是哑了,王爷若是听不惯,大可不必在这里。”宋姝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压抑心情,自然怎么痛快怎么来。
铃儿见到两人斗嘴,吓得心头砰砰直跳,王妃怎么这般胆大?竟连王爷敢怼。
恰好此时厨房那边将汤药送了来,铃儿连忙端了进去,“王妃,药熬好了。”
宋姝婉看着铃儿送来的汤药,只觉得胃口全无。
她自小最怕喝药,从前也是能避则避,或者干脆缠着师傅帮她做药丸子,想到此处,她不由神色黯然。
“放着吧,我不想喝。”
夜睦洲见她一脸嫌弃地不愿喝药,不免调侃道:“宋大夫这是要讳疾忌医?”
宋姝婉抬眸,“我自己本就是大夫,知道分寸,这药不喝也无妨。”
“哦?貌似方才某人才说了医者不自医,如今怎么又能自医了,岂不是自相矛盾?”
宋姝婉面露尴尬,她只是厌恶这汤药的味道而已,不过看夜睦洲这样子,若是自己一直不喝药,他只怕会一直嘲笑自己。
她干脆一咬牙,端起药碗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