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见着此人,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是清风!
他沉着脸,带着一队人匆匆地就要出门。
“清……唔。”
宋姝婉刚欲出去唤他一句,背后却突然出现只大手,将她的嘴捂住了。
夏生的声音在她耳边沉沉响起:“别动,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了你。”
清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翻身上马,带着那些人风风火火地就往城门口去了。
宋姝婉眸子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她眼中多了几分恼意。
夏生见清风走远,这才松了手。
“你又回来做什么?都记起来了?”
几丝薄弱地灯笼光落在宋姝婉脸色,夏生垂眸看着她的神色,很快就猜到了缘由。
宋姝婉看着他,嘴边满是嘲讽:“我是不是该称赞你一句,好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
夏生一瞬不瞬看了她许久,半晌后才轻轻笑出声来:“多谢你的夸赞,这一招我也很满意。”
他抬眼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府衙,不急不缓道:“我寻了夜睦洲的弱点那么久,算计了他一次又一次,可是每一次都被他逃脱了。唯独这次,因为你而成功了。你要不是这么快反应过来,其实我是想好好谢谢你的。”
“你卑鄙!”
宋姝婉看着她怒目圆瞪,她就没见过他这么黑心黑肺的人。
她想起他前几次出现及时地救她,也意识到了不对:“你先前几次救我,也都是有预谋的?”
夏生弯了弯唇角,没承认也没否认:“夜深了,我们就不要打搅他们给摄政王准备后事了。”
他忽然朝宋姝婉伸手,宋姝婉警惕地就要摸出毒药,却发现入手一片空荡荡。
“呵,我都知道你擅长什么了,还会将毒药留给你么?我可不是夜睦洲那个傻子。”
宋姝婉脸色一沉,随后后颈一痛,黑暗便淹没了她。
夏生将她接住,最后满目笑意地往府衙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人翩然而去。
……
两日后,江州一处宅院内。
宋姝婉看着面前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冷着脸不肯碰它们一下。
夏生摇着扇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脸上的笑容微敛,随后缓声道:“夜睦洲中毒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城了,狗皇帝勃然大怒,现在整个朝堂都乱成了一片。”
他看向宋姝婉,眼底情绪意味不明:“你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么?放心,我已经将柳衣悄悄处理了,夜睦洲的人就算找,如何也找不到你身上。”
宋姝婉听着一愣,她抬眼皱眉问道:“悄悄处理了是什么意思?”
夏生看着她脸上的困惑和不敢相信,表情微顿。
是他高兴过了头了,差点忘了,宋姝婉与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为了让我们的计划不暴露,柳衣只能当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他冲宋姝婉弯唇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残忍。
没关系,他会让她成为和他一样的人的。
宋姝婉脸色白了白,看向夏生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你将她杀了?这件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生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玉扇,语气凉薄:“宋姝婉,你不要忘了,是谁为了利用她顶替了她的身份,又是谁用着她的身份刺杀当朝的摄政王。就算我不杀她,夜睦洲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宋姝婉怔住了,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柳衣和夜睦洲的死,说到底也有她的一份。
她自嘲一笑,低声道:“你想要夜睦洲死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就算我医术惊天,也救不回他了,你还囚住我做什么?”
“你不想留在这?”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宋姝婉毫不掩饰自己地厌恶。
夏生感受到她的眼神,摆扇的动作一顿,他眯了眯眼睛,神色有几分不善:“你这是利用完我就跑了?”
他朝她靠近了几分,低声道:“你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三条命呢。”
他一共救过她三次,山上一次,京郊庄子一次,府衙大牢一次。
宋姝婉冷冷地看着他,反唇相讥:“那些不过是你早有预谋的算计,你还有脸提?”
她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每次都准确地出现在她遇难的地点,然后成功将她救下,但是她知道他次次的目的都是不纯的。
她想起自己曾经还留着他在王府住了好几日,那不就是引狼入室么?
“夜睦洲竹海失踪那次也是你做的?”她忽然想起来,那片竹海中间,就是他的屋子。
夏生脸色彻底淡了下来,他直接承认:“不过是一次失败的作品,不值得一提。”
“那诬陷夜睦洲通敌叛国也有你的一份了?”
宋姝婉越想越心惊,要是这样,那她一开始就猜错了敌人,那些证据不是安嗪柔想办法放的,真正放的人应该是夏生?
但是夏生却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会用这么漏洞百出的计谋么?话说回来,我始终查不到你为何要处处与齐平谷作对,还因为他委身嫁给夜睦洲这种小人。”
宋姝婉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
她想起夜睦洲已经因为她中毒身亡,呼吸就不由自主地窒住。
她抬眼看向夏生,嘴角的讽刺加大:“你以为你的计划就又多完美么?靠得还不是女人,上不得台面的下流手段罢了,跟齐平谷一样半斤八两!”
夏生握着玉扇的手指蓦地捏紧了,指节因为用力开始泛白。
“不管如何,夜睦洲已经死了,那我就是胜利者。”他扫了眼桌上一口未动地菜,冲着丫鬟冷声吩咐道,“既然宋姑娘不吃,那这些东西以后就不用准备了,等她饿得受不了了,自然会来求我。”
他最后居高临下地瞥了宋姝婉一眼,带着满身的寒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丫鬟们立刻手脚麻利地将饭菜都撤了。
宋姝婉静静看着她们收拾,一言不发地转身躺回了榻上。
她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入睡补觉。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她才睁开眼,眼中渐渐多了几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