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医馆都是谁最后走的？”
“王大夫因为家中夫人将近临盆，所以这几天晚上值班的人都是姜大夫。”
宋姝婉不禁冷笑，这人还真是大胆啊。
“去，帮我将医馆里的人都叫到后院里来。”
小药童不明所以，但还是急急去叫人去了。
医馆前面是看病抓药的铺子，后院则设了仓库和几间病房住所。
医馆才开没多久，人员招得也不多，只有两个大夫，三个药童。
宋姝婉见所有人都到了，先开口询问了几句这几日的病患情况，最后才说到药材发霉的事情。
“我将仓库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能进水的地方，所有放药材的地方，都封存良好。既然如此，那些药怎么会都发霉了？”
姜大夫闻言，打量了宋姝婉一眼，才试探地开口：“可能是东家你收药材的时候，那批药材就是霉的呢？”
宋姝婉朝他看了过去，目光深邃：“哦？姜大夫是觉得，我连药材是好是坏都分不清，就这样草草进货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大夫心中发苦，他怎么会料到宋姝婉这么快就抽出手来整理医馆了。
先前城中闹得满城风雨的，都说摄政王失踪回不来了，他这才壮着胆子偷换了药材的。
不过那些证据都处理干净了，他死不承认，宋姝婉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姜大夫是什么意思？你不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先前都没有出事，唯独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值了几天夜班，这些药材就都发霉了？”
“这……我不知道啊东家。你这几天没来医馆，发生什么意外都可能的。你年纪轻，不懂经营医馆的艰辛，像京中那几家大药堂子，哪家没遇到过药材受潮发霉的事情？东家就是少见多怪了。”
宋姝婉算是对他的没脸没皮有了见识了，不打算跟他弯弯绕绕，这种人跟他客气几分，他倒是能蹬鼻子上脸了。
“长仇，去给我查。这么大批药材，他不管动了什么手脚，总是有抹不掉的痕迹！”
姜大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东家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姜大夫的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姜大夫要是老实交代了，我们或许还能私了，要是不交代，那等我查出来，就直接报官吧！”
医馆仓库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她手里，一把在医馆的值班大夫手里。
既然仓库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拿钥匙的人的问题。
王大夫白天值班，没有机会对这么大批的药材下手，那动手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过了一会儿，长仇就回来了，道：“小姐，你猜怎么着，这老贼好查得很。前段时间他在东城赌坊输了三千两银子，还不上差点就被砍了手脚。谁知昨日忽然就把那笔账还清了，昨夜还在春风楼歇了一个下午，好不快活！”
宋姝婉看向姜大夫：“三千两银子，姜大夫倒是说还就还了？”
姜大夫头上的冷汗已经落下来了，他没想到宋姝婉这么不好糊弄，明明就是个十几岁的臭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
但他仍旧嘴硬：“那又怎么样？你能证明我还赌债的钱是卖了你的药材的而得来的吗？”
长仇脸一僵，随后低声在宋姝婉耳边说道：“那家伙处理得还算干净，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有查到。”
姜大夫看懂了长仇的脸色，更是嚣张了：“哼！既然东家对我如此不信任，也罢，这济苍堂我也不待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自己要走，还不忘挖人：“王大夫，这济苍堂就是个落破地，再过几个月肯定就开不下去倒闭了。你还不如跟我一起走，我们去找个有前途的地方待着去！”
王大夫怎知道他还有这个打算，平日宋姝婉对他们很不错了，他觉得医馆除了风波多点，没什么不好的了。
他讪讪地拒绝了姜大夫的提议，姜大夫见状，冷哼一声就要走。
哪知胡阳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你个狗贼，想往哪里跑？”
他一把揪住姜大夫的衣领子，将人拎了起来。
姜大夫大惊：“你你你！你个莽夫，你要做什么？！”
“哼！小姐让我看好医馆，你以为我就是每天来医馆睡觉的啊？”他一把将姜大夫扔开，一瘸一拐到了宋姝婉跟前，“小姐，这狗贼值班第一晚后我就发现了不对劲，随后第二晚就蹲了他们一波，发现他竟然与回春堂的掌柜有牵扯，将我们库房里的药都换回春堂去了。属下没有打草惊蛇，直到将所有证据都整理好了才回来。”
宋姝婉没想到胡阳会给她这样一个惊喜，她当初去人市随意挑了那几个人，原本也没对他们报很大希望，但每次到关键时刻，都是他们站出来陪着她。
“你做得很好！”
胡阳咧嘴一笑：“小姐谬赞了，我这就带着这狗贼去见官，要是顺利，今天就能去回春堂把药材要回来！”
他说罢，过去扯着姜大夫就要离开，却忽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小姐，我在探查的时候，发现回春堂与三皇子府有关。”
三皇子，齐平谷……又是这两人。
“知道了，你去吧。”
胡阳扯着姜大夫走了，宋姝婉却对要回药材的事情没那么乐观了。
要是回春堂背后的东家真的是三皇子，那么官官相护的，即使胡阳给的证据再齐全，那到最后的替死鬼可能就是姜大夫一个。
她还是得想办法弄一批新的药材来才行。
她借着这事杀鸡儆猴了一番，就叫众人各司其职去了。
她正准备出门，却见一辆招摇的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外。
一人浑身珠光宝气地下了车，他先是打量了医馆牌匾一通，随后嫌弃道：“这字，可没夜哥哥一半的好。”
宋姝婉打量了他一番，虽然对他这不礼貌的话很想翻白眼，但是还是挂上假笑接客：“公子是要看病吗？”
“本公子看上去是有病的人吗？”
“我观公子双眼无神，眼下泛青，鼻尖发灰，有肾虚之相……”
“停！”苏涔脸色一黑，咬牙将她的话打断，“你个庸医，闭嘴吧你！”
宋姝婉也看出来这人就是来找茬的，顿时态度也冷了下来：“哦，那还请你移步隔壁街，看他们的神医去。”
苏涔看这女人气别人的时候只觉得好玩，现在改气自己了，只想给她来一掌。
“你以为本公子稀罕开你这啊？还不是受某些人威胁！你们这对狗夫妻，从本公子这得了好处还敢凶本公子，真是没个天理了！”
他说罢招了招手，后面一仆从忙捧了个册子过来：“这是这批药材的清单，还请宋东家过目。现在这只送来了三车，还有剩下的待会儿都会陆续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