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安侯夫人怎么想得到,摄政王第一次登勤安侯府的大门,居然是为了给未来的摄政王妃要债的。
“王爷,这件事要不等柔儿回来问清楚了再说吧。”
这可是安嗪柔的全部嫁妆,勤安侯夫人当初为了准备这些,与勤安侯闹了多次不愉快,是各种精打细算,左省右抠才凑到这些的,现在怎么能甘心就这样送出去!
但是当着摄政王的面说这个话也是需要勇气的,勤安侯夫人说完,只觉得周遭的压力又重了一分。
夜睦洲眯了眯眸子:“这赌契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勤安侯夫人是不识字,要让本王亲自给你念一遍吗?”
勤安侯夫人脑门上的汗已经要下来了,她面有慌色:“不敢麻烦王爷。”
她正心中焦急要如何拖延时间,勤安侯却是终于舍得露面了。
“不知摄政王大驾光临,本候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勤安侯与勤安侯夫人有很大不同,整个人长得就圆润油滑,面对夜睦洲时是一脸的谄媚。
夜睦洲瞧了他一眼,眸中神色淡淡,对待勤安侯时与对待勤安侯夫人时没什么两样:“勤安侯要真的觉得招待不周,那就尽快将这赌注兑现了,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勤安侯一怔:“什么赌注?”
勤安侯夫人忙委屈万分地将赌契递了过去,然后将事情讲了一遍。
勤安侯听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显然是动气了。
“侯爷,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柔儿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嫁妆拿去作赌啊!”
宋姝婉听着勤安侯夫人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觉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她掏了掏耳朵,懒懒开口:“勤安侯夫人,摄政王府家大业大的,我和王爷还会特意去算计安嗪柔哪三瓜两枣的嫁妆不成?她自己贪图我的嫁妆非要与我赌,我耐心陪她玩了,现在勤安侯府倒是要出尔反尔,敢情是将摄政王与我当傻子一样逗啊!”
既然夜睦洲自己选择要卷进来,那宋姝婉狐假虎威起来是一点都不虚。
勤安侯气完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哪敢得罪摄政王啊,脸上忙又堆起了客气的笑:“这都是小事,不过是那逆女与宋小姐之间的玩笑打闹罢了,何必要闹得这样不愉快。这嫁妆王爷要是想要,那就拿去好了。”
他这话说得就有水平极了,夜睦洲若是真要了,那便是他堂堂王爷贪了人女子的嫁妆,说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他这是笃定,夜睦洲是要面子的,听了这话肯定就不敢再斤斤计较了。
但是他却是不知道,宋姝婉可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勤安侯就是大方,既然如此,那就将嫁妆都抬出来吧!”
勤安侯一听,就傻眼了。
这,这臭丫头还真敢要啊!
勤安侯看向了夜睦洲,却发现对方竟然是不发一言,一副默许的姿态。
“王爷……”
勤安侯脸上的笑要维持不住了,宋姝婉开声将他的话打断:“这事王爷做不了主,立下赌契的人是我,要来的嫁妆也是归在我名下,勤安侯这也是后悔了?难道刚才说给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哄骗王爷?”
勤安侯这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追悔莫及了。
“不,不是。”他气得瞪向了勤安侯夫人,低声斥道,“还不快去叫人将东西都拿出来?!”
勤安侯夫人原本还因为勤安侯的到来而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他比她还废物,女儿的嫁妆,竟然说让就让了?
“王爷,这嫁妆要是给出去了,你让柔儿在南王府怎么活?”
勤安侯夫人刻薄的脸上也不禁多出两行泪来。
勤安侯见她那副不甚端庄的样子,更是烦躁了:“那也是那混账玩意咎由自取,她就是死在南王府也是她自己自找的!”
勤安侯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眼泪都惊得忘记流了。
“侯爷,柔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勤安侯哪有心思跟她说这些,叫了管家过来:“去,将大小姐的嫁妆取来。”
管家瞧瞧看了眼自家夫人,有些犹豫。
“快去啊!本候是使唤不动你了吗?”
“是,是,老奴这就去。”
管家不敢再耽搁,忙带入去库房取安嗪柔的嫁妆了。
勤安侯夫人不依不饶开始闹,勤安侯怎么会容许她坏了事,于是叫人将她拖回了后院。
嫁妆被取来后,夜睦洲就叫手下都抬上了车。
勤安侯点头哈腰地将两人送出了门,看上去是对安嗪柔一点都不心疼。
而宋姝婉轻松得到了安嗪柔的嫁妆,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夜睦洲上了车,脸上的神色才冷了下来:“你先前与安嗪柔打赌,怎么就敢确定自己一定不会输?”
那个时候,只要宋姝婉的人被安嗪柔扰乱出了一点岔子,那现在没了嫁妆的人就不是安嗪柔而是宋姝婉了!
宋姝婉捧着安嗪柔的嫁妆单子细细地看着,眼中流转着细碎的流光。
她闻言抬头,坦言道:“我不确定自己不会输。”
夜睦洲见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忽然涌起一团火气:“那你要是输了呢?”
宋姝婉一愣,老实回答:“那就输了。”
做什么都有风险,只是风险大与小而已。
宋姝婉前后衡量过,觉得把握够大她才会出手去做的,但这些她没说出来。
夜睦洲冷言讽刺:“所以你对自己的嫁妆,以及这场婚礼,是一点都不在意。”
宋姝婉哪知道他莫名又生起气来,她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左右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我若是赢了,能气的安嗪柔和齐平谷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一辈子。相较之下,输了我也不亏什么,干什么不赌?”
宋姝婉确实不怎么在意,见她这样说,夜睦洲的脸色更是冷凝了。
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下,宋姝婉乐呵地指挥着人将那些嫁妆都往她的小库房里抬。
晚然居,常灀宁还虚弱地卧在床上,日日汤药灌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养着肚子里的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