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哎呀,现在跟你也不说不清楚,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骗你的。”
薛敏急忙举手,“我可以发誓的。” 反正她接受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论,不相信鬼神的。自从甘泉寺之后,她就彻底摒弃了唯心主义史观。
“我相信你。” 宋泉眸中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薛敏松了口气,“谢谢。”
宋泉又道:“你寻我来,是为何事?”
薛敏这才想起正事来,“我昨晚回去,我家居然被人盗了!”
宋泉脸色一凛,“为何不报官?”
薛敏心里一咯噔,居然忘了这茬了,宋泉是公门中人不错,但是他要是介入此事,岂不是意味着衙门也知晓了。
薛敏啊薛敏,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我、我这不是一时情急,这不想起你了吗?”
薛敏口舌打结,还好圆了谎过去。
宋泉看薛敏脸色不好,以为自己的语气吓到了她,便好声安慰道:“没事,带我去看看吧。”
“好。”
薛敏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人是一路走过去的,走了不少路程,到达青山村时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
薛敏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了门,宋泉乍一进门,也吓了一跳,因为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贼把我家几乎搬空了。”
薛敏苦笑道。
宋泉闻言,不禁蹙了蹙眉,进了门,“主要丢了些什么物什?”
薛敏咬牙切齿,“我的家具全部被偷了。”
宋泉一怔,也没有想到这个贼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他略一沉吟,“如今看来,这贼定是在村子周围了。”
大型的家具不好搬,一天之内全部搬空,要是没有一点动静让四邻知道就怪了。
薛敏也颇为赞同这个猜测,试探道:“需要立案吗?”
“必须立!” 宋泉斩钉截铁道,“朗朗乾坤,竟有贼人如此嚣张狂妄。”
“别——” 看宋泉望向她,薛敏谄媚笑道:“我是说必须立,怎么能让贼人逍遥法外呢,对不对,宋公子。”
宋泉略一思索道:“你现在在这里保护现场,我回去一趟,立刻叫人手过来。”
薛敏结巴道:“不、不用了吧。”
“薛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宋泉没听见。
“我什么都没说,我是说,不就是保护现场吗,我绝对不会让它破坏的。”
薛敏干笑道。
宋泉拱手道:“那宋某就先走了。”
“嗯嗯,好。不送了啊!”
薛敏都要哭了,内心纠结的要死,该死的贼,你偷就偷吧,你就是把我那破架子床偷了,我都无所谓,但是你偷了我的玉佩就不能原谅了。
“神呐,谁来拯救下我!”
话说宋泉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黑壮大汉给堵在门口了。
薛敏正在哭天抢地,突听拳脚相加的声音,连忙撩起裙子跑到门口去看,顺便还带上顶门的棍子。
只见宋泉刚从地上爬起来,衣裳凌乱的不成样子,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来,右眼是一个硕大的熊猫眼。
对面是个似铁塔似的黑脸大汉。
“干什么!”
薛敏底气不足地喊了一声,将棍子往地上一杵,两条腿却差点软了。
我去,居然跑她门前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实在不行,她就扯嗓子吼。
宋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笑道:“殴打官府中人,罪加一等!”
薛敏紧紧握住棍子,问那黑脸大汉,“你为什么要打人?”
黑脸大汉翁声翁气地开口,“俺要搬供案桌,他不让俺搬。”
薛敏反射性地看了隐藏在角落里,除了架子床之外唯一没被偷窃的家具,一时愤怒难以自已,狠狠磨牙道:“原来是你!”
“什么是我?” 黑脸大汉莫名其妙,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宋泉,“让开!”
可怜的宋泉刚站稳,又被他一个臂膀扫过来,再次跌倒。
薛敏连忙去扶宋泉,“你没事吧?”
宋泉倒也有骨气,脸上鼻青脸肿的,硬是咬牙没吭声,“别让他跑了。”
“嗯嗯,我知道了。要不你回去搬救兵?”
薛敏这是仔细斟酌下开的口。
岂料宋泉不赞同道:“你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怎能安全,还是你去吧,我留下。”
拜托,大哥,现在可不是逞大男子主义的时候,就你这样的,我还真不放心呐,一会喊人过来给你收尸吗?
“你快去吧!我留下,你身上有伤,再说我也对衙门不熟。你放心,他跑不了,我先去通知村里人,放心吧!”
宋泉还想什么,被薛敏使劲推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你快走!”
宋泉叫门不开,无奈只好去搬救兵去了。
黑脸大汉搬了供案桌正要出去,看薛敏堵在门口,有些不耐烦道:“你堵在这干啥,还不让开!”
薛敏先是招手“嗨”了一声,身子却没有挪动丝毫。
“这位大哥您贵姓啊?”
黑脸大汉一愣,“贵姓?”
薛敏弃了门口,走到黑脸大汉面前,笑道:“就是大哥你姓什么?”
黑脸大汉思忖片刻,道:“俺没有姓,俺师父叫俺大壮。”
薛敏干脆拉住黑脸大汉的胳膊,本来想让他坐下喝杯茶的,却发现屋里啥都没有。呃,大壮哥,你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喝。”
大壮被她说的一愣一愣,不由自主地放下了供案桌,听薛敏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渴了。
“大壮哥,你先坐。”
话刚说完,薛敏就尴尬了,屋里根本就没有凳子,“呃,要不你先站着吧。”
“不用了。” 大壮索性坐在了供案桌上,看向薛敏,“茶呢,快点,俺渴了。”
薛敏急忙赔笑,“好好,马上就好。大壮哥,你千万别走啊,我马上就给你倒茶。”
“快点!”
待薛敏泡好一壶茶出来,大壮果然还在,她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紧张的无时无刻地不在注视这边,生怕他跑了。
“大壮哥。”
大壮接了茶水,气定神闲地喝了几口,看得薛敏都有些渴了,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润润嗓子。
“大壮哥这是从哪来,到哪里去啊?”
大壮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再来!” 薛敏吓得差点钻供案桌底下。
原来大壮手劲过大,竟然将茶杯嵌在了供案桌上。
“我的妈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降龙十八掌吗?”
薛敏围着茶杯仔细端祥。
哪知大壮冷笑道:“降龙十八掌算什么,俺练的这可是武当神掌。”
“武当有这个武功吗?”薛敏暗自嘀咕,随手拱手道:“原来是王重阳的传人,久仰久仰。”
岂料大壮瞪眼,“谁是大重阳的传人,俺明明是我师父的传人!”
薛敏吓得腿肚子软了,好奇问道:“你师父是谁?”
大壮眼一横,不悦道:“俺师父就是我师父,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
薛敏气得跳脚,“我本来就是女人,我怎么不是女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是女人了?”
大壮一时语塞,随手挥挥手,“俺不跟你说了!俺要走了!”
薛敏急了,急忙拽住他胳膊,“大壮哥,我错了,我刚才那是开玩笑的。”
大壮从她的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拯救出来,“俺师父说了,拉了俺胳膊就是俺媳妇了。”
薛敏立刻脚踩油门离得老远,看见大壮黑着一双眼睛瞪着她,急忙又笑道:“别听你师父的话,你师父是开玩笑的。”
“你侮辱俺可以,你不能侮辱俺师父,俺曾经发誓过,侮辱师父者,形同此桌!”
说完,一掌朝供案桌拍去,只听“咔嚓”一声,桌子霎时四分五裂。
惊呆了的薛敏,突然哭天抢地,“我的供案桌啊!”
大壮走了过来,薛敏瑟瑟发抖,“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叫人了啊!”
岂料大壮弯下腰拣了一块碎木头,自言自语道:“这样的木头,顶多能做个床板。”
没回过神的薛敏,“啥,床板?”
大壮有些可惜,“本来拿回去做个床板,可惜被俺拍坏了。”
“等等。”薛敏指着供案桌的“尸首”,“你拿它是为了做床板,那其他家具呢。比如我的红油漆大箱子,我那胡桃木方桌,你都干啥了?”
大壮一愣,“还能干啥,拿回去用呗。”
深呼吸,深呼吸,你一定能忍住怒火的。
薛敏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忍住,叉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偷了别人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行为?
大壮诧异薛敏的怒火,委屈道:“俺只是做个棺材板而已。”
“啥,棺材板?” 什么鬼?
“俺师父……” 大壮刚开口,只听“哐当”一声,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接着有人一迭声的喝道:“贼在哪里?!”
薛敏看见宋泉一瘸一拐跟在一大波衙役身后,急忙跑了过去。
“宋公子,你没事吧?”
宋泉摇摇头,着急问道:“你呢,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好着呢。” 薛敏也摇摇头。
“来人,把他给我锁了!”李捕头一看大壮,先是吃了一惊,后又拔刀指挥道。
后面的衙役应声一涌而上,拿着铁链就往大壮身上锁。
大壮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几个衙役,两步并到三步到李捕头面前,一手揪起了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