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发生了什么,薛敏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洞里忽地冒出来一条红睛大蟒蛇来,险些将她吓得半死。
白冽听得声音,睁开眼睛来看,那蛇张开血盆大口,通体斑斓,腥臭气息扑在两人鼻尖。
那蛇并不来袭,意外地依偎在白冽身边,白冽血染红了衣衫,却探出手来去摩挲那蛇的头顶,眉眼含笑,“阿花,你怎地在此地?”
蛇温顺地任由白冽抚摸,薛敏仔细一琢磨,这蛇白冽大约是认识的,便把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归了下去。
她与白冽困于此地,加上一条大蟒蛇,算得上是落难。
薛敏知白冽是约莫厌恶柳纤纤的,自他衣摆上割下一块布来与他包扎完毕,便远远离到一边。
白冽有气无力,自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薛敏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东西,不知是何用,用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白冽。
白冽嘴唇颤了颤,“生火。” 他估计是疼得狠了,连眉心都皱在一块。
薛敏自外面寻了些枯柴枝来,拢到一处,忽然又想起她是不会用这古代的火折子的,一双眼睛巴巴地望着白冽,“请问,这个该怎么用?”
白冽撑起身子,从薛敏手里接过火折子,晃了一晃,一簇火苗倏地升起,放入一堆枯柴枝下面,火苗先是很小,慢慢地就蔓延开来,炙热的火苗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张脸白了又白,汗水湿透了衣衫。
薛敏不顾他如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自他衣摆处又割下一块布来,缓缓叠好,替他吸了吸鬓发间的冷汗。
他一手扼住薛敏的手腕,愤愤道:“你胆敢……”话还没有说完,已没有了力气。
薛敏暗笑他都这般落魄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又用布拭他额间的汗时,被他扭头躲过了。
那刀都是淬了散功水,并不是淬了毒,看来那些人并不是想要白冽的命。只是散功水这个东西,中了此水的人,任你是武侠大侠,还是江湖鼠辈,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原来功力的。若是强行运行功力,只会反噬,全身血流逆行,爆体而亡。这便是这种水的厉害处来,只是这种水因为此,而被江湖列为禁药,此水销声匿迹数年,一瓶更是千金难买,却不料,竟又开始重出江湖。
薛敏对于这些个事是不大清楚的,这些还是后来从白冽口中听来的。白冽全身无力,方才察觉到自己大约是中了此水,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是已心如死灰。
薛敏在阿花的指引下,采了些治疗白冽伤口的草药来,用石头砸碎,敷在了白冽的伤口上,又将以前缠着他臂膀的布放在一边,从他衣摆上割下布来。这次白冽似乎默认了,薛敏割下布来似乎不大满意,又将布放在一边,手指却灵活地去解白冽的衣带。
白冽一惊,一手按住薛敏的手,隐隐有暴怒的征兆。薛敏无辜地抬头,扬起她手中的布,缓缓道:“这块布有些不大干净,布满灰尘,若是用它包扎伤口,只怕过不了一天,你就会伤口溃烂,痛不欲生。你的里面的衣服能比外面的干净些,若你执意要用外面的布,我也没有什么意见的。”
她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白冽竟没有任何理由反抗。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默许用里面衣服割下布,白冽沉默半晌,终是道:“你转过身去。”
薛敏向来没有窥探别人身体的爱好,立刻转过了身。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白冽气喘吁吁,“你过来罢。”
他手中没有任何力气,这便是中了散功水的原因。薛敏以为他割好了布,一转身,只听他衣衫凌乱,竟是丝毫没有力气。
薛敏只道他自己非要逞强,手指灵活地解开了衣带,撩起外衣,自里面衣物里割下一块布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除却白冽身子一直僵硬而已。里面衣物是用棉布做的,所以吸水性特别好,不过包扎伤口还是纱布比较好。只是可惜,这里条件简陋,并没有纱布这等物什。
白冽耳根子后面滚烫,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他气自己不能动,没有丝毫力气,竟由一个女流之辈为所欲为。
薛敏细细替白冽包扎好伤口,将那一堆脏布收拾了,准备拿去河边洗。
看薛敏作势要走,平素寡言少语的白冽竟难得开口,“你要去哪里?”
薛敏扬了扬手中的脏布条,“去河边把这些洗洗。”
白冽竟难得黑了脸,“山中野兽多,你一个女儿家,莫要再外跑了。”
薛敏惊奇地看了一眼白冽,“你在关心我?”
白冽闻言变了脸色,冷冷道:“你莫要自作多情了,柳纤纤,我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但若想要让我爱慕于你,无异于白日做梦。”
薛敏不气反笑,她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嗯,谢谢白大爷您的教诲,小的一定谨记在心,不过小的真的很忙,就不打扰您了。see you。”
“你……”白冽怔住。
薛敏对于这个山实在算不上有多么熟悉,拐着拐着就不知道路了。身后忽然有巨大响声传来,偶尔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她转身一瞧,只见一条斑斓大蛇飞地过来,所经之处,鸟飞禽散,树枝压断,尘土飞扬。
“咳咳。” 薛敏哭笑不得,看到阿花游过来,道:“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阿花吐了吐红芯,薛敏大概明白它的意思,是白冽让它跟过来的。
薛敏不晓得路,这条蛇明显比薛敏有用多了,很快就寻到了溪水。
这条小溪蜿蜒流淌,水中的石头清晰可见,还有水草在微微摆动。
薛敏一天没有喝水,早已嗓子渴得冒烟,掬了一把清凉的水喝了一口,又跑到下游洗了一个脸,将脏布条放在水里清洗了一番。因为没有洗衣粉,薛敏只能用水搓洗。
可是这血迹斑斑,根本就洗不下。阿花不知道从哪里叼来的皂荚,薛敏喜出望外。
可算是把这些血迹大约洗干净了,薛敏又去上游给白冽用树叶舀了点水,包了回去。
白冽久久不见薛敏回来,心中焦急,无奈身上没有半分力气,挣扎着到了洞口,看见天已经黑蒙蒙一片。
薛敏一路顺便摘了些果子,不得不说阿花真是一个宝,什么果子有毒,什么果子没毒,它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回到洞口已经天黑了,瞧见白冽气喘吁吁地倚在洞口,薛敏心里一惊,急忙跑了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白冽心中愤怒,看到薛敏的那一瞬间,高高吊起的心也落了下去。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薛敏待他好,他自然是知晓分明。任由薛敏扶着他,咬牙硬撑着不让自己太多重量落在薛敏身上。
两人扶着进了洞,薛敏忽地才想起她的那包水来,不知何时早已经撒了一地。
“呀,我的水!”
白冽也看见了,不过他还是好心安慰了一番,“没事,每天再打点些水吧。”
“嗯,你先吃些果子吧。” 薛敏包了很多果子,拿出一个递给白冽,“尝尝吧,我已经洗过了,很干净的。”
白冽接过果子,笑道:“谢谢。”
“不必客气的。” 薛敏开始发愁晚上要怎么睡觉了。这里一个床褥也没有,薛敏想着把外衫一脱,然后睡觉。
“好困啊!”
薛敏坐着就想睡觉,忽然看见阿花,将手里的树枝放进火里,“白冽,问你个问题?”
白冽淡淡道:“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认识这么大一条蟒蛇的?” 这是薛敏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阿花吐了吐红芯,似乎有所感应。
白冽眉眼温和,“我是在四年前遇到它的,那时它还没有这么大,尾巴被猎人的捕兽夹夹住了。我救了它,它跟了我一路,我那时想一条蛇也不是养不起,倒是养了它一段时间。不过过不了多久,它就离开了。”
薛敏惊叹道:“这么大的一条蛇,想必也是天造地设的结果。长了这么多年,怪不得那么有灵性。”
白冽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它。”
“这种情况就叫做缘分,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薛敏渐渐呢喃没有了声音。
白冽回头一看,薛敏早已经睡着了,不由得嘴角弯了弯。
却不知道薛敏早已经进入了系统空间。
“我去,这是哪啊?”薛敏看见全部都是现代化设备,不由得惊叹道。
“主人,欢迎回到系统空间哦!” 一个小男孩突然显现。
薛敏看着面前的团子,不禁被逗乐了,“你叫我主人?我是你什么主人?”
系统感叹道:“主人果然喝了忘情水,将小越越忘得干干净净。”
“小越越?” 薛敏忍不住笑道。
“主人想不起没关系,只要主人赶紧将任务完成了就好。”系统嘻嘻哈哈道。
“嗯,还有任务?”薛敏茫然道。
经历了两个小时,薛敏终于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什么,任务就是怀上白冽的孩子,你有没有搞错,我不干。”薛敏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