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劳累了一天,这馒头应该给你娘吃,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李青厉声急色,张皎嘴一张,哇地哭了起来。小孩子如果觉得委屈,就会不管不顾,哭得声音响亮,穿透力太强。李青心疼,但为了让她以后学会在这个家里立足,而不是眼馋别人的好东西,损失了自己的尊严,硬是狠下心来不管不顾,“哭什么哭,你再哭!”
此时的李青比故事里的鬼怪还可怕,张皎吓得不敢哭,不停地一抽一抽的。
薛敏无语,过去哄了哄张皎,对李青道:“不就是一个馒头吗,别吓着孩子了。”
李青闻言,嗫嚅道:“那也不行。”
“好了,别哭了啊,吃完饭娘给你讲个故事。” 张皎一听有故事可以听,也不哭了。
蒋一舟也被李青吓坏了,此时小心翼翼地拉着李青的衣襟,“爹爹,你别生气了。”
李青气早就下去了,说到底就是气张皎的恨铁不成钢,“爹爹不生气了,一舟赶紧吃饭。”
薛敏胡乱喝了几口粥,忽然看见李青碗里黏黏糊糊的不知是什么,问道:“你喝的什么?”‘
李青倏然一惊,道:“没什么。”
薛敏当然不信,劈手夺过碗一看,不是糠糊是什么。一时心里复杂,“锅里没有粥了吗,你喝这个?”
李青强笑道:“大米那么贵,留给妻主和一舟好了,再说了,现在哪家不是吃糠咽菜,奴还没有那么金贵。”
薛敏一看张皎的碗,果然也是糠糊糊,不动声色道:“我虽然挣钱不多,但也知道哪有自己享受,让夫女受苦的道理。既然你和皎儿都吃的这个,我也没有例外的道理,给我也分点吧。”
说到夫女这个问题,薛敏就忍不住想哭,什么鬼,不应该是她是受照顾的一方吗?
李青哀哀地叫一声,“妻主。”
“既然你还当我是你的妻主,就赶紧去把碗里的饭换了。你受得了,皎儿能受得了吗,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李青看薛敏意志坚决,没办法换了碗中的饭。白米粥的香气充斥在鼻尖,他却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在爹家尚且是吃糠咽菜,没想到回到这里,妻主不但没有赶他走,还让他喝白米粥,心里感慨万千,不知作何想法。
吃完饭后,薛敏主动收拾碗筷,没想到被李青赶去休息,薛敏一看天色,才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此时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当然不想睡觉了。
张皎吃完饭一直围着她身边,薛敏初始也没当回事,后来才想起没有给她讲故事,于是搜肠刮肚,还是将了一个最为老套的故事,小红帽。
“从前有个可爱的男孩,谁见了都喜欢,但最喜欢她的还是她的外公,简直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薛敏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两个小豆丁简直听得入了迷。
不过她把小红帽依照女尊风俗换成了小男孩,狼外婆也变成了狼外公。听到狼吞了外公,变成狼外公躺在床上时,蒋一舟吓得紧紧依偎在薛敏身旁,张皎也是忍不住往薛敏跟前靠了靠。
故事讲完后,李青也洗好了碗,走了出来。薛敏虽然干了活,但还是丝毫没有困意,索性拿了一本书来看。
李青打来热水,放在薛敏脚边,就要为她除鞋袜,薛敏吓了一跳。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长这么大,就是爸妈小时候为她洗过脚,还真没谁给她洗过脚,再加上前世的记忆,更是心里别扭的慌。
李青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进水里,薛敏手慌脚乱地去扶,“怎么哭了?”
“是不是奴哪里做的不好,妻主厌了奴?”李青心事重重,他纵然对蒋涵没有多少感情,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家。
面对李青的哭诉,薛敏头疼不已,心里再次升起果然没有主动去接李青这个决定是对的。
这个世界女子孔武有力,蒋涵虽然看样子瘦弱,手下力气却不少,当即扶起了李青,“别乱想,你挺好的,我也没有厌了你。还有,以后别自称奴了,就自称我。” 奴这个词总让薛敏有种她是奴隶主的感觉。
“那妻主为什么不让奴,我服侍你呢?”李青句句紧逼。
薛敏头大如牛,心想果然麻烦事情多,“那个,我不大习惯。行了,你赶紧休息吧,你也走了一天路了。” 她冷下脸来,李青心里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也不再坚持,点头应了一声,就要走。
看着李青明显有些空荡的衣裙,倔强的侧脸,薛敏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不过李青走了,薛敏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无心看书了,洗漱完就要睡觉。
刚掀开被子,就见李青走了进来。原身这床是双人的枕头与被子,薛敏把多余的被子与枕头都收了。李青抱着一床被子与枕头,放在了床上。
薛敏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她又不能说李青,你去别处睡吧,不惹人怀疑才怪。
李青见薛敏一个劲地盯着他脸发愣,不禁侧头向里,微微红了脸颊,羞涩的样子在蜡烛照射下分外好看。
薛敏欲哭无泪,眼睁睁地看着李青铺好了床铺,就算她努力控制,不高兴地神色还是泄露了一点。李青敏感地感觉到薛敏的情绪,忐忑不安起来,“妻主,怎么了?”
“没事。”薛敏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
薛敏自己穿着中衣,厚脸皮早就形成了,又不是没穿衣服,所以她对于立在一旁的李青是熟视无睹。
李青羞涩地低下头,细长的手指开始缓缓地解衣带,薛敏见状急忙一把按住他的手,“等等你干什么?”
“妻主?”李青一脸懵逼。
薛敏暗骂自己想多了,人家只是单纯脱衣睡觉而已,将这些乱七八糟地想法排除脑外,郁闷地拉过被子盖上,干脆闭眼睡觉了。
李青见状手下声音更轻了,生怕吵到薛敏。薛敏闭着眼睛,听见李青窸窸窣窣地除衣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薛敏脚下爬到另一边,侧身躺了下来。
本来李青是在外面睡得,无论是起床还是伺候妻主,都比较方便,只是薛敏穿越过来后,她比较喜欢睡外面,所以李青无法,只好躺在另一边。
薛敏是纯粹没有安全感,睡在外面,随时随地都能逃跑。
不久,薛敏的平稳呼吸声传来,李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薛敏最近没有去干原身做的搬石头工作,她也尝试过,根本就不行,索性闲赋在家。
她买了几本书无聊时看,但地里的活总是很多,把苗提了,不久就要给玉米苗上肥料了。
“娘,娘。”蒋一舟跑了过来,薛敏最近无聊教蒋一舟和张皎认字,李青惊讶了一瞬,很快恢复了原来态度。
李青不是没有过疑问,蒋涵一个农妇怎么可能会识字,在乡下,识字的都是些秀才相公,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没有认字的机会。
不过蒋涵识字,又乐意肯教皎儿,李青心里是非常乐意见成的。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就在土地间打转,他也想让孩子有出息。
“让娘看字写得如何了?” 薛敏接过蒋一舟手中的麻纸,定眼一看,虽然有些七歪八歪,但差不多已经成形了。
“嗯,不错,一舟真聪明。” 薛敏随口夸赞了一句,蒋一句已经咧开了嘴,开心得不得了。
薛敏看见站在一旁的张皎,张皎虽然年纪小小,但已继承了李青生来的倔强,眼里透着疏离与防备,看见蒋一舟与薛敏的互动,又羡慕不已。
“皎儿,过来。”薛敏伸手招呼了下张皎,张皎咬了咬唇,走了过来。
“写大字了没有,给娘看看。”
张皎看了薛敏一眼,蹲了下来,薛敏本来为了跟两个小萝卜说话就蹲着,此刻也好奇地看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张皎先将地抹平,拿了一根树枝,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薛敏心里复杂,“皎儿,告诉娘,为什么不用麻纸写呢?”她为了两个小孩练字,可是下了一定的血本。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爹爹说娘挣钱不容易,叫我不要用麻纸。”听着张皎奶声奶气地话,薛敏摸了摸张皎的脸,最近可算是长了点肉了,“没事的,娘有钱给你买,听娘的话,以后用纸写好不好?”
张皎与薛敏近些日子也亲近不少,所以认真地点了点头。
夜里,吃完饭后,薛敏就想着明天去找份工作,不然坐吃山空,那可就完了。
李青正坐在灯下为张皎补衣服,见薛敏走进来,急忙迎身起来,不小心针戳到了手指,鲜血涌了出来,眉头不禁微微一蹙。
“你没事吧?”薛敏一惊,急忙掏出手帕抱住手指。两人挨得极近,李青微微有些不自然微微地低下头去,“没事,谢谢妻主。”
“要是有创可贴就好了。”薛敏嘀咕道,李青没听清,问道:“妻主说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你晚上不要再补衣服了,伤眼睛。”薛敏恍然惊醒,随口道。
李青应了,问道:“妻主可要是要洗漱,我现在就去打水。”
“不用了,我等会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