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果真留下来教晶晶写了很多天的字,晶晶识字很快,实在是让薛敏叹服。这种聪明才智要是去读书,怎么也会混成一个女官出来。
“小姐,你看奴婢写的这张大字。”晶晶兴冲冲地拿着一张纸过来给薛敏看。
薛敏接过一看,果然比以前进步多了,赞许点头,“嗯,非常不错。”晶晶笑道:“若不是小姐,晶晶这辈子恐怕只能做不识字的人了。”
“你现在的字是完全可以写家书了,给我爹看看,晶晶你也学会写字了。”
晶晶腼腆笑道:“小姐。”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薛敏对家书完全不懂,先是找了一个专门写信的书生写了一份,又让晶晶对着再重抄一份。晶晶对此大为不解,“小姐,为甚奴婢还要重抄一份?”
“哎呀,你连这个都不懂,为了公布你学会写字这个天大的喜讯,所以我才你代写书信。要是随便找个路边摊写了一封信回去,我爹还不得又要担心了。”薛敏闪烁其词。其实她心里就是那么考虑的,晶晶的字一看就是初学者,就算沈丞相老谋深算,也不会太怀疑。要是随便找个人写信那可就惨了,沈丞相还不杀过来。
至于为什么要寻一个书生先写一封,实在是古代这信太难写了,什么“父亲大人敬上”之类的词语,她是一窍不通。晶晶不认字,不会写格式,情理之中。但是原身不可能不懂啊,她要是白话连篇,还不笑掉大牙,沈丞相不怀疑都得开始皱眉不高兴了。
薛敏自认为这样处理的较为妥帖,晶晶依照她的吩咐,细细地抄了一遍,拿去给薛敏看。薛敏看了看觉得还可以,就用蜡封口派人发出去了。
办完了一桩大事,薛敏登时觉得神清气爽。准备启程去鸿知书院,沈薇薇千里追夫,带的衣服不多,包袱清减,银两带的却很足。
薛敏本来正为银两发愁,晶晶说出了真相,顷刻感觉天狼气清,惠风和畅了。
“小姐你真的不去追秦公子了?”晶晶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薛敏道:“难道你希望我去继续追他?”
晶晶拧着眉头,跺脚道:”小姐你务须担心,秦公子总会回来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先回书院读书吧,再说了,秦隐能跑到哪里去,他肯定会回来的。”薛敏一点也不稀罕秦隐,他最好别回来了。秦隐逃婚,除了不喜欢还能是什么,她何必巴巴贴上去,加上她又不喜欢他。
去鸿知书院只有一条水路,这让没做惯船的薛敏简直苦不堪言。第一天就吐得稀里哗啦,脸色惨白惨白的。
还好晶晶备有药品,才让薛敏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晶晶叹气道:“小姐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每次坐船都是这个反应。”
薛敏惨白着脸,“是吗?我每次坐船都是如此吗?”
晶晶递过话梅类东西,薛敏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晶晶道:“小姐哪次坐完船不是跟去了半条命似的,奴婢就准备了一些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薛敏略略放下心,只要别怀疑她就行。
江上风景甚好,天色蓝得发亮,放眼望去,一片江阔云低。
薛敏裹紧了披风,思绪万千。
“呦,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沈大小姐吗?”一个略带讥讽的男声响起,使得薛敏不得不正视来人。
来人一袭草青色深衣,外面是无袖白色马甲,上面绣着竹叶青青,身材颀长,戴着黑色书生帽。眉飞入鬓,目如朗星。
这个人给薛敏的第一感觉就是傲气,没错,是骨子里的那种骄傲。
薛敏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来人登时愕然,晶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薛敏想说的是你们反应能不能不要这么大?
待薛敏进船舱后,季舒弦还没有反应反应过来,沈薇薇今日居然没有和他斗嘴,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吗?
船舱里,晶晶疑惑地问薛敏,“小姐,你今天居然破天荒没有和季公子斗嘴!”
薛敏一想到季舒弦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想笑,”我以前很爱和他斗嘴吗?“
“可不是吗,你们两个天天吵架,奴婢不想注意都不行。”晶晶表示自己已经身经百战。
薛敏拈了一个话梅,“我们为什么老是吵架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小姐你真的是有时候太过无理取闹了。”晶晶想了想,下定决心说道。
薛敏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这几天一出船舱,就看见季舒弦,薛敏都是进退有礼,让季舒弦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对着薛敏总是欲言又止。
薛敏选择性屏蔽,两人是相安无事,风平浪静到了书院。
鸿知书院建立在山上,薛敏是爬山爬的吐血,季舒弦看起来是书生模样,体力却是挺好,薛敏简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经历了一番周折,薛敏可算是到了书院。薛敏离开书院是属于假期,如今假期结束,许多学生陆陆续续也都返校了。
薛敏以为男女是分开学习的,后来她才发现,她实在是太天真了,这书院简直就是古代版高中。
分班是必须的,师母先是安排了学生食宿,薛敏到了自己的宿舍,宿舍是一人一间。这个消息对薛敏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晶晶帮忙收拾床铺,薛敏去看分班告示。人实在太多了,挤了半天挤不进去,薛敏偷偷将一块碎银子扔到地上,大叫道:“谁的银子掉了!”
“我的,我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不知不觉中已让开了一条道。薛敏趁机挤了进去,才看清告示。
“乙字八班。”书院也是实行三年学习制度,分别是甲字,乙字,丙字。
薛敏已经读了一年书了,所以荣升到乙字。
薛敏挨个学舍寻过去,发现每隔一段路,都有不少孔子语录刻在石碑上。像什么“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等语录。”
乙字八班已经人生鼎沸,男男女女站了不少。有的见了薛敏,过来打个招呼。虽然薛敏一概不认识,但都挨个笑着答了。
坐在学舍里,薛敏才发现座位都是固定的,七个人是固定的一排,只不过这一排的人随便坐而已。
薛敏看过这一排里人的名字,两个男子,其他的是女子。
她也没有管,坐下开始翻起讲义来。
不一会,她这排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了,她右边坐了一个女子,身材娇小,名字却起的像男孩子名字,叫赵磊。这算是她的同桌了,点头笑着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她的左边也落下一个女子,落落大方,让薛敏霎时好感倍生。问了名字,叫卢婕。不一会,她就开始哎呀起来,原来她将水壶放在布包里,结果水壶漏了,湿了讲义。
讲义都是新发的,这样一来,卢婕不由得心疼起来。
薛敏帮忙处理一下,拿起手绢细细擦了,房子外面的太阳下晾晒。
这时,学舍里走进来一个男子,身材健硕,穿着窄袖衣袍,尽显英姿挺拔。脸部线条硬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他背了一个布包大步走了进来,显然是迟到了。
他先是看了座位安排,大步向薛敏这排座位走来,然后看见人员已满,懵逼了。
“你们是不是有人坐错了位置?”
众人纷纷答话说坐的对着,是他走错了。
他抿着唇,似乎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薛敏忽然想到了座位名字那个问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封玄奕。”
薛敏想到名单里确实有这个名字,道:”我看见名单里有你,你就是这一排的,有人坐错了地方。“
封玄奕惊喜答道,”是吧,我分明就是这排的。“
赵磊对了对名字,最后发现原来是卢婕坐错了位置,她在八排,却坐到了九排去。
封玄奕坐下后,对薛敏道:”刚才谢谢你了。“
薛敏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笑道:”没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只是觉得刚才封玄奕懵逼的样子简直太搞笑了。
作为薛敏的同桌,封玄奕还算是合格的。讲义都新发的,封玄奕拿出笔墨,都在上面写了名字。薛敏也照葫芦画瓢写了,主要是怕丢失。
才上了一堂课,薛敏都要昏昏欲睡了,实在是这课太无聊了,夫子居然讲的是《吕氏春秋》,先是上来讲了一遍吕不韦的生平。这夫子似乎对吕不韦很是钟爱,讲着讲着就往野史那个地方讲去了。
等薛敏一觉睡醒,夫子还在唾沫飞溅,滔滔不绝。薛敏的书院梦顷刻破灭。
只是最让人惊异的是,封玄奕居然还在认真听讲,做了不少笔记,薛敏简直都要叹服了。他的字很是硬朗,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整整齐齐地记录着。
薛敏有些心虚,去看右边的赵磊,果然记得很是不错,听讲也是很认真。
薛敏有些无语,也拿起笔开始认真听讲起来,夫子讲的也不是不可取嘛,其实挺有意思的。这是薛敏的个人感悟这么多年了,能重温当年的高中时代梦,实在是太让人怀念了。薛敏不由得开始怀念起来,当年高中时怎么样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