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王一这件事,薛敏的名声算是传千里了。当然不是名扬书院,而是臭名昭著。
薛敏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半句话都不敢反驳一声,因为这全部都是原身干的事情。
沈薇薇这个名字现在是闻者色变,就连教书的夫子也对薛敏没有什么好脸色。薛敏忍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了,暴走了。
她决定回家了。
就在薛敏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回丞相府时,薛敏再次穿越了。
她刚睁开眼睛,就被一阵惊呼声吓了一跳,“小侯爷,你可算是醒了!”
听到这个称呼,薛敏毫无例外地想到自己果然又穿越了。
几天下来,薛敏总算是把这具身体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她这具身体是个男性,没错,她已经确认过了,无须再次确认了,还真是令她意外之极。
原身是个小侯爷,叫秦钰,大姐在宫里当贵妃,二姐嫁了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军,爹爹是当今的丞相,而他娘是皇上的亲姐姐永乐公主,他舅舅就是当今的皇上。
这样的身世背景,放在京城也是横着走,却被一个丫头痛打了一顿,原因是尾随她。
秦钰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成为纨绔实在是对不起观众,他也不负众望地成为了一个吃喝嫖赌的纨绔。京城纨绔四公子之首。
有一次秦钰在路旁强抢民女,那女子的父亲告到知府面前,虽然官官相护,秦钰一点事也没有,但是也使秦丞相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秦钰的教育问题。
秦丞相一怒之下将他送到了远在京城的南山书院读书。秦钰到了南山书院果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秦丞相走时吩咐随从不得透露秦钰半点身份,所以秦钰的同窗们到现在还是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而已。
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秦钰与庞清本来是舍友,结果秦钰下课后回宿舍,被庞清认为尾随,一棒子给打晕了,醒来后就变成薛敏了。
“喂,秦钰,你好点了没有?”
这句话除了她那个舍友庞清,是没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庞清女扮男装来上学,薛敏曾经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会识破,也因此释然不少。要是一个大男人与她同睡一床,就算她现在是个男儿身,她也接受不了。
薛敏点了点头,“嗯,已经好多了。”
“喂,谁让你坐床上的!你经过我允许没有?!”庞清刚和颜悦色了一番,又惊叫起来。
薛敏闻言脸色也阴沉下来,“我怎地不能坐床了,你我同交了束脩,这床一半也是属于我的。” 说到这个庞清,薛敏就头疼,因为秦钰是病人,所以庞清就大发慈悲将床让给秦钰先睡着,自己睡得长椅。
薛敏身体刚刚康复,庞清就开始为床铺的问题大吵特吵起来,可怜的秦钰以前一直睡的是长椅。薛敏心里默默地为秦钰点了几根蜡,以示默哀。
“你给我下来!”庞清上前就要拉薛敏的胳膊,岂料薛敏现在是个男儿身,庞清没有拉动,倒差点自己跌了一脚。
薛敏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庞清被她拉的措手不及,扑到薛敏的胸口,一股属于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庞清又羞又恼,“你这个好色之徒,放开呀!”
薛敏立即松了手,庞清跌在地上,起来哎呦一声扶腰骂道:“你无耻!”
薛敏冷哼一声,“好,我无耻,我好色,不过我真的觉得很奇怪,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色让我好的,难道…………哦,我明白了。”
庞清语结,薛敏那意味深长的语气让她忍不住跺脚道:“你!”
“你明白什么,本、本公子当然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
薛敏故意道:“哎,我又没有说你不是男人啊!”
起身笑着迈步走了,她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得出去逛逛了,不然把她闷死了。
南山书院里面很是清幽,连学子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比她以前呆的那个鸿知书院好多了。学子全部穿的是院服,宽衣大袖,外面是一层防尘纱,有红色和黑色两种,带着黑色的书生帽。
有的步履匆匆,有些手执书卷地坐下桃花树下摇头晃脑地读着书,花瓣落了一肩全浑然不觉。
十里桃花灼灼盛开,灿如烟霞。
薛敏曾经在镜子里看过自己面容,一句话,小白脸,除了那一双剑眉以及轮廓分明显示出他是名副其实的男子外,其他的都分外秀气。
她不知道之前的秦钰走路时都是分外傲气的,差点没鼻孔朝天。所以大家对他的面容几乎都是模糊的,只记得他的盛气凌人的样子。
所以薛敏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实在让薛敏惊异。
“秦兄!”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映入薛敏眼帘的是一个面容憨厚的学子。他五官分外普通,眉目宇间却流露着一股生气,分外具有存在感,想不忽略都难。
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皮肤雪白,五官端正的学子,入眼一看,女子无遗。
怎么现在流行女扮男装上书院?
薛敏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她不敢说太多的话,怕暴露自己。
“你们这是去哪?”
那个男子苦着脸道:“我要去找穆夫子,我再不练练琴,考试肯定是过不了。”
薛敏一听琴,手又开始痒痒了,她以前学过琴,如今已经很久没有摸过琴,不知道技艺有没有生疏下来。
“一同去吧,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向穆夫子讨教讨教。”
薛敏微微笑道。
惹得男子身旁的女子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三人一路无话,直到了畅琴阁。
琴声淙淙,只是有些哀婉感伤。
那女子叹道:“穆夫子有心事。”
男子不好意思道:“是吗,我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只是觉得琴声好听。”
女子叹息摇了摇头,进去了。
琴声戛然而止,穆夫子站起身来,笑道:“楚天,凌沐,你们来了。”
继而又看到了立在楚天身边的薛敏,怔了怔,薛敏向前一步,行礼道:“学生秦钰,见过穆夫子。”
穆夫子方才含笑道:“原来是秦钰,我知道你。”
凌沐俏皮道:“方才在阁外听穆夫子弹琴,夫子好像有心事啊!”说话间毫不见外。
穆夫子笑道:“的确是有些心事,让你们见笑了。”
薛敏挺喜欢穆夫子的,穆夫子披散着头发,颇有魏晋风度,话音之间,尽是淡然。
楚天讪讪道:“今日又要麻烦穆夫子你了,再给我补补这琴课了。”
穆夫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你,跟我来。秦钰,凌沐,你们就在此练练琴吧,考试也快要接近了。”
薛敏拱手道:“多谢夫子。”
楚天随穆夫子走了。凌沐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架琴旁,随手拨了几个音。
薛敏坐了下去,引得凌沐好奇地看了她几眼,实在是秦钰老是逃课,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如今看他坐的这样子,倒是颇为在行啊!
薛敏先是试了试音,然后一曲音乐从指尖流淌而出,是著名的曲目《高山流水》。
凌沐惊呆了,她虽对古琴不太精通,但也能听出这首曲子确实弹的很是精妙。
这真的是秦钰弹出来的?凌沐不可置信地看了薛敏一眼,她怎么感觉这么惊异呢?像是在做梦。
凌沐看见薛敏一脸投入,自己也认真听了起来,果然是空灵的紧,感觉身在空山之中。每一个曲调都让人很享受,虽然她听不出来。
一曲终了,凌沐还如同恍然如梦。
一阵掌声响起,只见穆夫子从屏风外走出来,“果然是余梁三日,不绝于耳啊!”
他缓步走到薛敏跟前,含笑道:“昔日子期死,伯牙摔琴,今日听你一曲,我方才明了那种心境。”
薛敏起身躬身道:“夫子谬赞了,学生愧不敢当。”
“哎,我说的可是实话。”穆夫子道:“这门课很少有人用心去学,与科举仕途毫无用处。但是人生在世,不一定非要追求一些什么必须要有用处的东西,这些东西学来,取悦自己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珍爱。”
薛敏笑道:“夫子所言极是,就像是读书,有些人是为功名利禄,有些人只是单单为了取悦自己,是一种享受。”
“嗯。”穆夫子点头,“好久都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话来,秦钰,你既然对这个有如此天赋,要认真学才行。”
“秦钰谨记夫子教导。”薛敏连忙躬身道。
“嗯,你们以后想来就来吧,这里随时欢迎你们。”穆夫子露出了笑容。
待穆夫子走后,凌沐才问道:“喂,秦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 薛敏装作很愕然道。
凌沐点头,“嗯嗯。”
薛敏迈步出阁,“你自己猜吧。”
凌沐气得大叫,“喂喂,喂!”
从畅音阁出来,薛敏有些肚子饿了,想要去食堂吃饭,却找不到地方。随便拦了一个学子,问了地方,走了过去。
“好饿啊…庞清爬在桌子上直叫唤,“小雪,小雪。”
小雪匆匆进来,“怎么了,小姐。”
“还有吃的没?”庞清有气无力道。她下午只喝了一碗粥,初始还不觉得,此刻觉得饿得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