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晚霞在乌云的聚拢下转暗,作为家的茨埃刻大街十三号如今也成为了风暴前的残烛……葬礼的黑衣在旋转楼梯上投下长长的阴影,狂风吹动他散乱的头发。秀然久久伫立,眼神中带着担忧、无奈又不乏坚毅隐忍,望向远处被雨雾笼罩的城市……
地球已经彻底变为了沙场,放眼望去,尽是战争与杀戮。飞翼状态下的守护者与那些魔兽周旋,但秀然知道他们撑不了多久——只要看见过焚晓是如何死亡的人,都对这一点感同身受。
战争已经来临了,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秀然的心中被凄凉和悲伤填满,悲怆的心情日益增长。他从葬礼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窗前远眺城市。四处都是火焰,城市、世界……完全陷入了战争。而他,竟然就这样闭门不出。
敲门声骤然响起,秀然这才离开了窗户,前去开门。大门应声而开,屋外的是瑟瑟发抖的银夏。他看见秀然后强行装出了一个笑容,鼻涕流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拭去鼻涕,尴尬地笑笑,然后走了进来,“能给我一杯茶吗?入冬了,这天气怪冷的……”
秀然悲伤地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吗?”
银夏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茶吗?好吧,我找你是为了其他事情。”
“那就说吧。”秀然轻声说道,走向了厨房,从碗柜里拿出一包茶叶,将包装扯开,把里面的茶叶抖到了杯子里,又倒上一瓶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将茶杯端到了银夏的面前。银夏呷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大家最近都没看见你啊……”
“显然。”秀然简单地说道,望向窗外——展开飞翼的行星守护者仍在与士兵们战斗,远处甚至有激情态的魔兽大肆破坏城市。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银夏轻松地说,低下头啜饮杯中的热茶。
“那么,你不来安慰安慰我吗?”秀然漫不经心地问道,刻意将自己心中真正的情愫隐藏了起来。
银夏猛地抬起头,将脸从杯前挪开。他愣了有那么一两秒钟,随后才说道:“你很伤心吗?”
“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是来安慰我的吧。”秀然苦笑道,转身又走向厨房,给自己也泡了杯茶。
“我是很想这么做……但是现在看来,你好像不需要啊。”银夏淡淡地说道。秀然注意到,两个人都将自己心底真正想要说的话隐藏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他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可是我真的没什么事,放心吧。”
“焚晓的死,一定对你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吧。”银夏伤心地说,又将脸埋进了茶杯里。秀然喝了口水,“至少他获得了解脱——而且他以这种方式死去,我觉得也不是很糟……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我相信他得到了绝对的轻松和自由。”
“是啊……”银夏赞同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珍视这份难得的友谊啊!亏你还能这么坦然……”
“我一直很珍视我与他的友谊,而且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秀然说。
银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我也有一帮朋友——不过远不如你和焚晓那样高尚;他们纯粹就是一帮狐朋狗友吧。不过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最近几天,我去和他们见面了,我一直想让他们珍重,不过话就是说不出来。”银夏低下了头,“我就是想说……流水匆匆,岁月匆匆,唯有友情永存心中。”
秀然笑了笑,“很有诗意。”
“对于焚晓的事情,我真的很遗憾……事发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可是却没能帮你……”银夏干巴巴地说,话中透着无限的悲伤与苦涩。
“没事……我倒不觉得这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秀然突然站了起来,“这恐怕是焚晓他自己选择的路吧——我们都不能干涉他的决定。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却仍然坚持战斗,恐怕他早就已经有了觉悟。”
“那么就更要珍惜啊!”银夏也跟着站了起来。秀然再次走向窗前,战斗仍在继续。银夏靠到了秀然的身旁,“很悲壮吧……”他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啊!以前的那些战斗,都只不过是预热的儿戏……恐怕现在才是潘多拉真正想要看到的局面吧。”
“说到潘多拉,她现在应该也已经开始她的复仇计划了吧。”秀然说道。银夏点头赞同,但他却十分迷惑不解:“是啊,但没人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到底哪里招惹到她了?”恐怕只有魔神知道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远处战火连天的呐喊与大雨倾盆而下的瓢泼声。半晌,银夏才说道:“那么,你还会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吗……?”
“当然咯,”秀然说,将茶杯放回了桌上,“我们是一个团队,缺一不可啊。”可是焚晓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在我们的面前,究竟有怎样的阴险在等着我们呢……?”银夏望向远方黑色的天际,如此喃喃着。秀然注视着他的脸,很想告诉他:我们要做的不是对阴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沉浸在美丽的虚幻里,而是要去清楚的洞悉阴暗面的险恶,却恰恰因为这险恶,我们才更应该去珍惜那美好的光明,更怀抱希望,去无所畏惧的爱我所爱。只有直面黑暗,才有可能战胜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