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才是祸害!”愤怒的声音细数两人龌蹉,“你不也多年才生下儿子;还有你,想把你娘家侄女嫁进家里,故意破坏公婆给你儿子订下的婚约,结果侄女是个不干净的!”
比起嚼舌根的贵妇,这道声音可不小,旁边的宾客纷纷看来。
两名贵妇难堪得不行,她们不就说两句吗,都是世家大族谁没点腌臜事,至于吼出来吗,不满的用身份压人:“给长辈泼脏水,王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乡下来的村姑能有什么教养?”第二个贵妇话就难听多了,“一个无所出但好歹知道点规矩,这个口无遮拦也好放出来丢人,王家生出这两个女儿,也不知道王太师是造了什么孽。”
王清辞怒上心头。
芽芽拼命抱住她:“小姐别冲动,她们没憋好屁!”
贵妇的女儿和小姐妹刚好过来了,贵妇指着王清辞就道:“王小姐规矩没学好,日后别和她来往,不然学了一身乡野气只能嫁到乡下去,知道没?”
小姐脸上是轻蔑,她们本来就看不起王清辞这个半道来的,嫌弃道:“娘,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傻子才会和阿猫阿狗玩到一起去。”
话音刚落。
一道清艳的声音响起。
“你骂本王妃是傻子?”
紫袍女子慢悠悠走过来,腰间穗羽和耳畔红宝石随着步伐晃动走向王清辞,精致的面庞上是懒散的嚣张,让人移不开目光,噙着浅笑的双眸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贵女:“水夏,掌嘴。”
“你凭什……”
“啪!”
巴掌声打断贵女的质问。
行礼声都没能盖过惨叫:“见过辰王妃!”
“你不用行礼。”叶蓁蓁扶住王清辞,在王清辞感动的目光中环视众人,“以后本王妃就是她的靠山,谁想再说点坏话什么的,先掂量掂量自家在父皇心里的份量比不比得过我家宝儿,懂?”
谁比得过啊!
谁不知道小郡主圣眷正浓,听说昨晚皇上差点把半个库房都给她。
众人牵强的笑容中暗藏艳羡:“懂。”
也不知道王清辞到底哪点入了辰王妃的眼,不惜和她们这么多人作对也要维护王清辞……她们横看竖看都看不出王清辞到底有哪点好。
众人阴暗的想。
等王清辞把小郡主带成村姑,叶蓁蓁肯定得悔到肠子发青!
平阳郡主闻声过来的时候,水夏打完最后一个巴掌,面无表情的问:“给王小姐道歉。”
小姐脸高高肿起,痛得哭都忘记了,道歉完就跑向门口:“对不起。”
平阳郡主脸色难看,当着这么多人倒也不好再把局面闹僵:“老身不知辰王妃大驾光临,一时有失远迎,是郡主府做得不对让王妃动气了,来人,给王妃看坐。”
她身后跟着的妇人准备上前带路。
“你去看看综儿要不要帮忙,别只知呆愣着。”平阳郡主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嫌恶,“王妃身份尊贵,自然得老身来招待。”
妇人怯懦的去了。
王清辞眼睛一红,手指死死掐进肉里才克制住心酸,一言不发的跟在叶蓁蓁身后。
平阳郡主把叶蓁蓁领到主桌,脸上是为难和歉意:“没想到六皇子和辰王妃忙中抽空都来参加老身的寿诞,主桌只有这一张,辰王妃是后来的,要不您坐旁边的?”
南宫流贤脸色异常难看。
“一家人哪这么见外。”叶蓁蓁笑容欠欠的,一句话让南宫流贤脸色比锅底还黑,“六弟又见面了,命真大,我还以为只能去坟头见你了,今天又准备作什么死?”
南宫流贤直接起身坐得远远的。
惹不起,躲得起!
“六弟你别走啊,坐下再聊几句家常。”刚坐下,叶蓁蓁察觉一道恨意强烈的目光落到身上,抬头望去是后两桌的张氏。
张氏带着笑容打招呼,指了指旁边。
南宫煜初坐在旁边,依赖的抱着她的手臂,神色怨恨嘴里叽叽喳喳不停说。
一看就是在告状。
叶蓁蓁理都不理,瞄了眼表情微僵的平阳郡主,微笑:“郡主请坐。”
张氏暗自皱眉,南宫煜初这么亲近自己厌恶她这个娘,叶蓁蓁就一点不气?南宫煜初已经说到叶蓁蓁要杀她,她赶紧夹了一个点心喂他嘴里:“煜初,不能因为闹别扭就乱说,那是你娘知不知道?”
“呸!”南宫煜初一口吐在她身上,不顾张氏僵硬的身子,嫌弃又霸道道,“什么东西难吃死了,我才没有乱说,那么多刁奴都看见她要杀我,我要的娘是小姨这种温柔的娘,外婆,把小姨给我当娘!”
张氏笑得无奈:“你这孩子就是喜欢你小姨。”
殷切“教导”小宝的张氏并没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南宫流贤离席。
叶蓁蓁勾唇。
好戏,即将开场。
南宫渺气鼓鼓盯着南宫煜初的方向,好想揍坏哥哥一顿,可她打不过他。
要怎么办?
虚空中的南宫辰渊见女儿气得小手都攥起来了,冰冷的声音被无奈和宠溺融化:“拆穿本王是遨游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自己打不过不会群殴?”
南宫渺生着闷气,几个孩童走了过来。
脸上是自认为藏得完美的讨好。
“小郡主,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最大的女童问。
南宫渺只想揍坏哥哥:“我不……”
忽然她眼睛一转,看向其中两个同样肥肥的男童,软乎乎的问叶蓁蓁:“娘亲,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去玩吗?”
叶蓁蓁看了眼给孩子玩耍的地方,目之所及:“当然可以,水夏姐姐跟着你去好不好?”
南宫渺欢喜的带着水夏玩儿去了。
平阳郡主看不到想看的,也懒得真的和叶蓁蓁坐一桌,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坐到老姐妹那桌去,她是坐下了,妇人却一直在忙前忙后。
好半天才有空过来,长得和王清辞很像,一来就低头行礼:“见过王妃娘娘,多谢王妃刚才为小妹解围。”
王清辞眼眶红了:“姐。”
她那么温婉大方的一个姐姐,不过才嫁到郡主府五年,就变得这么卑躬屈膝。
“应该的。”叶蓁蓁让人不用多礼。
王清嫣道谢后,目露担忧:“娘怎么样?”
“娘没事。”王清辞愤愤道,“她就是不想看到你这受委屈的样子。”
她没忍住:“姐,要不和离吧!祖父是支持你的,不管……”
“住嘴!”王清嫣吓了一跳,低声喝斥妹妹,“这种事岂能乱说?你还想不想嫁人了,姐姐知道你心疼我,但我和夫君有情,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说胡话知不知道?”
丫鬟来喊,王清嫣又匆匆离开。
叶蓁蓁凝重注视王清嫣的背影:“清辞,你姐有问题。”
王清辞见姐姐像奴仆一样被指使来指使去,红着眼睛解释:“王妃,我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从小就读书,又善琴棋书画,被养得落落大方,没有这么……”
她哽咽的吐出一个词:“低三下四。”
“我说的问题不是这个,是身体。”叶蓁蓁严肃,“你姐得了很严重的病,如果不及时治疗,她会死。”
王清辞惊得抓住叶蓁蓁的手:“可我们家上个月请大夫给姐姐诊脉都没问题,是不是郡主府想换儿媳,下毒害我姐?”
叶蓁蓁拧起眉头,她要怎么和王清辞解释抑郁症?王清嫣看起来很正常,但偶尔放空的眼神毫无求生欲,显然已经抑郁很严重。
“心病。”叶蓁蓁指了指胸口,“心病是会死人的,你有没有检查过她身上有没有自残的痕迹?”
王清辞慌了。
她想立刻起身,可平阳郡主不会放姐姐和她独处,姐姐也不会让她发现……怎么办?
叶蓁蓁:“宴会结束你倒地上。”
王清辞赶紧点头。
“多谢各位来为母亲贺寿。”郑综走到最前方,长得翩翩公子,“今天……”
安静下来,张氏赫然发现南宫流贤不见了,眼皮乱跳,怒声问嬷嬷:“人呢?!”
“不是在蕉叶后……”
“还不快去找!”张氏低声喝斥。
手不自觉收紧。
“你干什么?”南宫煜初吃痛,一爪子就把张氏精心保养的手背抓出痕迹,“我痛!”
张氏暗骂了句孽种,哪里还顾得上他,见他不吃东西索性指了指玩乐的孩童:“外婆是想问你要不要去玩?”
这边的兵荒马乱,影响不到后院的情意绵绵。
南宫流贤今天刻意没有包扎伤口,穿着月白色衣裳,衬得他落寞又高贵,见到叶毓婉的第一瞬间不是上前,而是退后:“你怎么在这儿?”
他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快走!”
“流贤哥哥。”叶毓婉红了眼,“你写信喊我来,只是为了赶我走?”
南宫流贤脸色苦涩,边说边往朝门口走去,结果门被锁住:“信不是我写的,我都这副境地了怎么还可能耽误你,我们被人算计了。”
叶毓婉脸色大变。
来之前她也纠结,毕竟她不可能再嫁给南宫流贤,但信里的字字句句让她痛苦,最终决定再见他最后一面。
是了,流贤哥哥这么爱她,怎么可能还拖她下水。
“流贤哥哥,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