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同时看向门口，一个讶异一个憎恨。
客人们也很惊讶。
他们起身：“见过辰王妃。”
从叶蓁蓁进来，老夫人翻涌着恨意的眼神一直跟随她，叶蓁蓁越过人群，从容不迫的给张青山上香。
棺木旁有个哭得不能自已的美丽妇人。
想必是张青山的姨娘。
“年纪轻轻就没了，可惜。”叶蓁蓁长叹一声，拍拍棺木，“人间这么苦，下辈子别来了。”
客人们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不对劲。
怎么那么像咒张青山不得投胎呢？
上完香，叶蓁蓁慢悠悠的找个位置坐下，也不去向老夫人问安，客人眼观鼻鼻观心，老夫人捏紧拐杖走向她。
蹬。
蹬。
苍老声音咄咄逼人：“王妃对我孙儿，难道就这一句话要说？”
“那不然本王妃祝他诈尸活过来？”一句话把老夫人气得老脸铁青，叶蓁蓁很不解，“你看，你们又不乐意。”
“姨娘！”丫鬟惊呼。
姨娘因为这句话晕过去，老夫人恨不得把叶蓁蓁瞪出个窟窿来，难听的声音尖锐逼人：“青山枉死，冤魂自会去找那个害死他的人，让凶手和她的儿女夜不能寐，不得好死！”
叶蓁蓁吃惊：“枉死？”
“天，那你们为什么不帮他报官？”
她看向伯爵夫妇，意思很明显，你们这枉为人父母啊。
“要本王妃帮你们报官吗？”
两人尴尬，报什么报！别提报官对伯爵府的影响，单是张青山私底下做的那些事，随便查出一桩他们全府上下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娘瞎说的，她是太心疼青山这个孙子，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伯爵夫人赶紧道，用眼神示意老嬷嬷把老夫人带走，“娘，小泽做噩梦醒了一直哭个不停，在找您呢。”
老夫人最疼的是张青山，其次是这个多病的曾孙。
她剜了儿媳一眼，在嬷嬷的搀扶下去匆匆离开。
伯爵夫人不屑，她又不止一个孙子，疼这个庶孙干什么？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助纣为虐，让儿子宠妾灭妻？
张青山的狐朋狗友不少，虽说厌恶庶子脸面却要做全，伯爵夫人说了句失陪，带着下人去接待客人。
“爵爷，夫人，节哀。”
“吏部侍郎杨夫人到！”
杨夫人看着满院官眷，叹息着对假擦眼角的伯爵夫人道：“夫人也莫太悲痛。”她给了身后下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去替我给青山上柱香，我陪夫人说会儿话。”
一直低着头的下人微颤。
他颤颤巍巍的从下人手里接过香，挪动绝望的步伐。
……
下人恭敬的奉茶：“王妃，请。”
叶蓁蓁刚将茶送到嘴边，微弱的味道钻进口鼻，眼神微暗，淡定的把茶喝完。
下人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喝了！
不过片刻，叶蓁蓁皱起眉头，她揉了揉脑袋：“还有多久开席？”
“应该还有半个时辰。”下人体贴道，“这个时候风大，要不王妃您进屋子里歇会儿，等开宴了再出来。”
叶蓁蓁沉吟一声，让她带路。
下人将她带向后院，临走前不忘把门带上：“这间院子是专门供客歇息的，王妃您休息，要开宴了奴婢会来请您。”
下人搓了搓胳膊，步履匆匆的离开这间奢华院落。
刚好管事路过，不悦询问：“你去青山少爷院子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动些有的没的心思，偷主家东西可是大罪！”
见管事要去检查，下人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委屈叫冤：“奴婢哪儿敢动这种心思，就是想着这条路近些，不信您查。”
管事趁机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谅你也不敢。”
“讨厌～”
水夏检查起房间，直接把衣柜里的人劈晕：“主子，窗户和门都被从外面锁死了，衣柜里还藏着一个老头。”
不出意料。
叶蓁蓁指了指房梁：“把上面的玩意拿下来。”
那里藏着一捅鸡血。
刚进来叶蓁蓁就闻到味了。
床铺比一般的高，像是生怕人发现不了猫腻，水夏暴力的把床劈开，下面摆放着血红棺材，里面躺着张青山的尸体，两边还有机关一扯就有白幡和纸钱飘下。
水夏踩了踩地上机关。
尸体居然直愣愣弹起！
死不瞑目的眼睛布满血丝还有一些尸斑，若是这时候灯再一吹，纸钱再阴森飘下，男人都得吓尿。
“把尸体都抬出来了，这老婆子是想玩把大的啊。”叶蓁蓁啧啧两声，脸上是邪恶笑容，“既然她这么勇敢，骂我岂能不奉陪？水夏，去把伯爵府里的排泄物倒进张青山的棺材，老婆子想玩，我就让她孙子遗臭万年！”
水夏速度极快，叶蓁蓁则改起机关。
做完这一切，外面传来细微响动，主仆俩从窗户翻出。
灯笼瞬间全灭。
叶蓁蓁配合的发出惨叫，哆嗦又尖锐：“怎么回事？啊！快来人，张张青山，你果真来找我索命了？”
“救命！”
水夏提起她的肩膀越过院墙离开。
院外早早等候的老夫人伺机而动：“快，破门！”
几个夫人不明所以的站在旁边，刚才老夫人让人请她们过来，结果一过来就见老夫人鬼鬼祟祟的蹲在院外。
老夫人健步如飞，几人也只能跟上。
她厉声厉色的推开门，结果门一推开，有什么东西喷洒而出，不少喷进她嘴里：“果然是你害死我的青山，这么多人证，我要你为我孙儿偿命！”
嗯？
什么味道？
老夫人觉得口里不太对，旁边几个夫人也闻到身上臭味。
正疑惑。
突然灯笼全亮！
她们看清对方模样，身上沾满屎尿，恶臭散发，哪儿还有半分高门贵妇的优雅！
呕吐还没出。
“啊！！”
一贵妇刚好对准门口，看到张青山弹起的尸体，尖叫一声后直愣愣倒地。
吓晕了。
纸钱还在飘，张青山的眼睛凸得像要爆炸，怨毒盯着前方。
其余几人后知后觉：“鬼啊！！”
巨大恐惧促使她们顾不得身上的狼狈，踉跄着朝外跑去。
老夫人不敢置信看着好孙儿浸泡在粪便里，悲痛呼喊：“青山……呕……”
数百米外的偏僻院落，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叶蓁蓁嘴角微勾。
老婆子也是，知道她遗憾没亲自对张青山动手，特意把尸体送上来给她虐，真是体贴。
巡逻下人看到她们，很警惕：“贵人，这边不是回前厅的路，需要奴才送你们回去吗？”
叶蓁蓁：“打晕吧。”
打晕什么？下人疑惑，下一刻手刀重重落到脖子上。
哦，原来是打晕他们啊。
水夏推开门：“主子，请。”
叶蓁蓁越过晕倒的下人，院子里燃着灯，凳子上绑着许多长相不俗但衣着普通的男女，先前昏迷的姨娘正打骂着其中两眼含泪的。
“哭什么哭！能给我儿子陪葬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再哭我直接挖掉你们的眼睛！”
“下去好好伺候我儿子，否则你们的家人也别想好过！”姨娘骂够了，又哭起来，“我的青山啊……呜呜呜……”
叶蓁蓁之所以改主意，是暗影和她说伯爵府买了十几个少男少女用来陪葬。
看到她，不少人眼里迸发出哀求。
“瞪什么瞪？”姨娘要发泄，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刚骂一句贱婢转头对上面无表情的水夏，不远处是神情冰冷的叶蓁蓁。
她瞳孔一缩。
脱口而出：“你不是……”
“不是该在你儿子的院子被吓得屁滚尿流吗？”叶蓁蓁冷笑，对上姨娘慌张的眼神，“伯爵府真是好风光，竟然敢越过父皇，让人陪葬！”
陪葬早就被严令禁止，皇帝驾崩妃子都不用陪葬，姨娘知道事发就完了，脸色惨白的想要求饶。
“王妃……”
“啪！”
水夏反手就是重重一巴掌，没看到姨娘嘴角飞出牙齿很遗憾，无情质问：“王妃也是你配叫的？”
叶蓁蓁挨个给人解绑，取下他们嘴里的布团。
“没事，有我在没人敢害你们。”叶蓁蓁安抚，“走，我带你们去报官，用律法维护自己的权益。”
姨娘顾不上喊痛，跪着想过来阻拦。
“滚远点！”叶蓁蓁一脚踹飞，带着十几名少男少女往外走。
当然，特意绕过了那个臭院。
还没到前院，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引起注意。
外围的夫人们唏嘘：“这女子真是痴情，扮成下人来殉情……唉，也是傻啊。”
“听说是杨大人家的庶女，身份倒也配得上。”
“府医来了！”下人高呼着请让路。
有人摇摇头：“撞成那样，哪里还救得回来。”
撞棺材殉情？
叶蓁蓁直觉不对，大步挤进人群，只见棺材上有个红血印，下面是大滩血迹，一个妇人抱着下人装扮的人哭得不能自已。
“娘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伯爵夫妇在旁边满脸尴尬，夫人忙保证：“夫人放心，我们会以正妻娶之，把他们葬进一个棺材，决不让小姐痴心错付。”
“葬什么葬，人都没死就要葬，伯爵府还真是把陪葬刻进了骨子里？”
冷嘲声刚落，叶蓁蓁用力抓过奄奄一息的小姐，把药丸塞进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