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奢侈的餐厅里,放着不知名的曲子,镶嵌于顶上的巴洛克水晶随着夜晚的来临在华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纸醉金迷。
优一轻晃着酒杯,酒红色的液体映照着他多情似水的眼眸。他不爱喝酒,甚至可以说酒量很浅。只是一方面很享受这种所谓的氛围感。但同时他也厌恶这种环境,厌恶这里的人。他也不记得这是从谁身上学来的习惯,想轻松的时候便会来这里,但来了之后却变得更加压抑。
看着楼下人群也逐渐增多热闹,音乐也变得激昂。今晚舞会似乎就要开始了,优一站了起来拿着酒杯缓缓从大厅的旋转楼梯上去,看着周围的人牵着手往下跑,他勾唇笑了一笑,觉得好没意思。
“不好意思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一个小孩随着人流穿梭,却意外地撞到了优一。
盛着红酒的杯子坠地,瞬间分崩离析,被碰倒时溅起的酒不仅落到了优一的白衬衫,也弄脏了这个小孩。
优一笑了笑,掩去了眼底的一丝厌烦,说道:“你没事吧,看你毛毛躁躁的,衣服也弄得都是酒渍,等下你父母该生气了!”
小孩则是笑了一下,说道:“不会的,今天是我舅舅带我来的,他可疼我了,不会骂我的。”然后语气又略带着歉意,说道:“但是我不小心弄脏叔叔的衣服,给叔叔添麻烦了。”说罢,便后撤了俩步,鞠了个躬。
“小熙!”
“舅舅!我在这!”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孩瞬间跳起来,开心的跑了过去。
优一一回头看见男人便愣在了原地,而男人牵过小孩的手,抬头看去,脸上也是震惊与惊喜的交织。
记忆如同潮水般倒退,回到了高中时期。
高一入学时的九月,虽是初秋,却毫无一丝凉意,更像是夏日猛虎的力尽前的拼死一击。
但炎热并没有击退学生们的认识新同学热情。
叽叽喳喳让优一不经意地皱了下眉,隐藏在大框眼镜后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就收敛起来,并习惯性的在唇角挂上一抹微笑,优一的眉眼并不似其他男生般具有凌厉或野性,相反,是一种柔和的灵动感。他的嘴唇看起来永远都是在浅浅微笑,不属于帅气类型,却具有天然的亲和力。
“我叫汪威,你叫什么?”说话的是优一的同桌。
优一微笑回应,“我叫林优一,很高兴认识你,接下来的日子还希望能够和谐相处。”
汪威点点头,露出一副傻气的笑容。
“好的好的!”
优一看着眼前汪威,根据形象分析,心下有了清晰的轮廓,他对自己的看人能力一向自负。
“寸头瘦小,皮肤黝黑,眼圆却不和谐,有一些怯却又偏执,这个人有点隐忍的意思。手脚的不经意动作很多,暗示内心世界的想法很丰富,无意识的放射到肢体活动中。而且衣服鞋子跟手上的饰品手环都是网络视频中比较常见的,炒的比较高价的潮牌,至少家境还算不错。”
这就有意思了,很少有富裕正常家庭会造就出这么一个孩子形象,这个汪威绝对有隐情。不过对于优一来说,井水不犯河水就行,至于汪威怎么样,他根本不在意。
所有阶段的开学第一天课程都是万年不变的,介绍课程内容,介绍上课规矩等等。
大家刚开始的勃勃兴致都变得焉焉的。
优一趴在桌子上,脸朝左边靠在手肘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确实也不是个爱学习的人,听老师说话的过程中,似有一种魔力,能引导他进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瞥见左后方的人居然还能够坚持端坐,认真的记录老师说的规矩之类的。
优一觉得很新奇,尤其是在周边氛围已然是一种颓靡之势,这人还能精力焕发,属实是有意思。优一勾了勾唇,转个头,对汪威朝着左后方使了使眼色,问道:“后面那个一直认真记笔记的人叫什么名字?”
汪威顺着看过去,说道:“他啊,他叫苏宁江,我以前跟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现在的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听我朋友说,他这人从小就这样,敬业得很,算是把学生这份职业要做到天花板了。”
“你不是跟他一个学校的嘛?怎么还要听朋友说?”优一问道。
“这个嘛,嘿嘿,虽然我们是一个学校,人家是考上去的,我是爸妈赞助送进去的,自然嘛,这个交集就少了,而且人家是纯学霸,校园表彰墙上都快是他的个人秀了,我爸妈天天拿他给我当例子,我能不知道!”汪威说着说着,身子一阵子一阵子的抖动,似乎是在压抑者某种激烈的情绪,眼神突然爆发出一种骇人的光亮。
“这种人,凭什么,凭什么!”汪威紧紧攥着笔,额头上的汗水啪嗒滴落,似坠入了深层梦魇。
优一看着汪威这幅样子,内心只觉得无感,甚至觉得汪威能不能等他不在这个空间,再发癫。但脸上却是一副关切至深。
“威威,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叫老师?”
听到优一的声音,汪威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他喘着粗气,摇了摇头,说道:“他这种人眼里只有学习,骨子里全是腐朽文人的清高。”
优一点了点头,不说话,拍了拍汪威的肩膀,又转过头偷看苏宁江。
“看来这个汪威跟苏宁江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不过汪威让我提不起什么兴趣。这个苏宁江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典型的清冷禁欲学霸,这种人玩起来,有意思极了!”优一露出一个目前以来发自真心的满意微笑。
“优,优一,你怎么会在这!”苏宁江激动的有些结巴,牵着小熙就准备上前来。
被打断回忆的优一看着眼前人的激动则是尴尬的想要原地逃离,他没有想到能在这个酒会上见到苏宁江。下意识的他偷偷地拧了一下大腿,维持脸上的表情,却不料下手太重,疼得红了眼眶。
“站着!阿宁,别过来!”优一拖着时间蓄眼泪,顺便进行紧急的头脑风暴。
突然,他想起来苏宁江是独生子女,哪来的姐姐,再看看这个孩子,跟苏宁江的眉眼有几分相像,头脑一阵雷电,难道真是他的孩子,根据当年那个情况,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啊。
有了这个想法,在小熙和苏宁江的脸上来回转动,更加确定了他们是父子的想法,瞬间底气十足。
“优一,这几年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苏宁江的脚步一顿,说道。
“舅舅,这就是你床头柜上的那个哥哥的照片吗,怪不得我看他有一点点眼熟,但我没认出来。”小熙拉着苏宁江的手说道。
“傻孩子,那是多少年以前的照片了,那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能不成熟一点嘛。”优一想归想,但脸上的神情立刻转变为一副情伤难愈的破碎配合着沾染酒渍的脏衬衣,“这么顶级的形象,不得让你难受死!”。
优一蓄好泪,对着苏宁江说道:“你一边说想我,一边有了这么大的孩子,你是怎么想的我?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想我嘛!”说罢,硕大的泪珠也刚好从眼眶滚落,滴到了地板上,也滴到了苏宁江的心上。
“不,不是的!”听到这话苏宁江白了脸,看到一脸哀伤林优一,心里一阵阵抽痛,他刚准备开口解释,就被优一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独生子女,你哪来的姐姐!这孩子跟你长得这么像,你说的不是,我该怎么相信!”优一闭上眼,转身跑上楼。
苏宁江刚想追上去,发现自己被小熙牵着不方便,“苏程熙,妈妈在407房间等你,我让这位哥哥带你过去,我要去找那位叔叔。”说罢,将苏程熙交给路过楼梯口的服务生,胡乱塞了几张红的做小费,“麻烦你了,把孩子带到407就行。”服务生点点头,牵着苏程熙,以免被向下的人流冲散。
苏宁江一回头发现林优一早就跑的没影了,但还是不死心的往上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下!”
“干嘛,哎呦。”
“对不起,借过,不好意思。”
......
另一边,逃到房间的林优一换下了一身的脏衣服,穿上运动装,准备去餐厅外面避避风头。
想起刚刚的场面,优一觉得自己的紧急危机公关做的还不错,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把握的,每一个角度都是精心测试过的,堪称完美。
“虽然处理的完美,但苏宁江肯定想不到我是住在这里的。他肯定以为我是受邀来参加聚会。”优一又带了个口罩,做多一层伪装,看着镜子中准备躲避苏宁江自己,又想起了跟苏宁江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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