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晨开着车出了江水别墅，乌雪儿才缓过神来，心里一急。
“你……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打个车就行了。”
要是让苏晨知道自己去城西是去找苏觅，那就完蛋了。
苏晨扭头看了她一眼，没停车。
“雪儿，你要是觉得我给你当免费的司机你不好意思的话，你就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乌雪儿一愣：“什么忙？”
“你说，女生是不是都喜欢鲜花浪漫之类的？我女朋友快过生日了，我不知道送她什么，你上次也见过，就是阳雪，我想的是，你们都是女生，你肯定比我更知道她需要什么，什么口红包包之类的，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比较好？”
苏晨的语气听起来挺真诚的，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乌雪儿听着，一颗心却逐渐往下沉。
原来，他是为了他女朋友才来找苏觅，找不到苏觅，就将就问她的。
原来，刚才他拉她上车，主动替她系安全带，都只是为了问她这些问题……
是她太自作多情。
乌雪儿强行压抑住心底的酸涩，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
“你可以看看你女朋友平时用什么牌子的口红，看她喜欢什么颜色。”
……
与此同时——
疯人院，医务室——
陆陆拉着乔医生进了检查室的门，进门前，还特地往周围谨慎地看了看。
进门之后，“咔哒”一声，检查室的门落锁的声音。
两人在检查室里待了十多分钟吧，检查室的门才重新打开。
乔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陆。
“乔医生，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陆陆的语气有些沮丧。
她抬起手，想摸自己的脸，可指尖刚触碰到脸上的面纱，她又猛地缩了回去。
“陆陆，抱歉，我尽力了，你脸上的疤，真的没法去除，就算是去做整容手术，也不可能完全修复。”
乔医生摇头叹气。
“至于你的伤口流脓发痒，可能是伤口感染了，你回去记得每天擦药，伤口别碰水，不能再恶化下去了。”
乔乔低着头，垂于双侧的手，紧紧揪着衣角。
她只不过，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恰好磕到脸上的伤疤了。
那伤疤原本就没好，她抹了好久的药，好不容易结痂了，现在伤疤又被磕掉，伤口恶化了。
而且……这道疤，可能永远也去除不掉了。
“乔医生，有没有什么激素药，可以去掉的？不管有什么样的副作用，我都可以接受。”
乔乔有些绝望。
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的？
之前没这么绝望，是因为以为还有恢复的可能。
现在，乔医生却告诉她，可能会留疤。
这个结果，她接受不了。
她宁愿用自己的身体，来换这张脸。
“有是有，不过……我这里没有，而且，副作用很大，我不建议你用，其实你就这样也挺好看，只要伤口不继续恶化，不流脓，就完全不用管它。”
乔医生大概是个钢铁直男，完全不懂女孩子的爱美之心，可以到什么样的地步。
“乔医生，哪里有？哪里有那种激素药？你告诉我，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陆陆激动地抓着乔医生的胳膊，声音带着哀求。
“陆陆，那种药你真的不能用，你……”
男人话还没说完，陆陆却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陆陆，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乔医生一惊，下意识地去拉陆陆，这一拉之下，竟是没拉动。
陆陆深吸一口气，取下脸上的面纱。
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已经开始化脓，里面，流出了白色的脓水。
看起来有些恶心。
不堪入目。
丑丑的疤痕，已经是陆陆能接受的心里极限了。
流脓发痒……她真的接受不了。
就像压死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法接受，于是直接崩溃。
“乔医生，我知道之前你告诉我的会治好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我的脸好不了了，会一直留疤，我都清楚，但，但现在它突然化脓，就连你也无法确切的保证，以后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不是吗？”
“我，我不求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不求找回过去的生活找到过去的那个我，但我受不了我的脸变成这样。”
“乔医生，你知道吗？从被你从乌临河里救上来，我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接受我的脸毁容了这个事实，用了一个月，才勉强接受这道疤痕，但现在它恶化了，它流脓了，我不确定之后会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等着我，我无法接受这张脸会继续恶化下去，所以……”
“所以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我都不想放弃，我都想去尝试一下，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给我一点儿希望好不好？”
陆陆言辞恳请地恳求着，低声下气地恳求着，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乔医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心里不忍，他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才终是叹了口气。
“好，我告诉你，你先起来。”
他扶着陆陆坐起来，打开手机地图，指了指京都西部的一块地图。
“这里，可能会有你要的东西。”
陆陆看着地图，疑惑：“这里是……”
“京都城西！”
陆陆脸色微变。
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
从小到大，家里的父母，还有几个哥哥千叮铃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能去的地方。
几乎被家里人列为她活动范围的黑色禁区！
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贪玩，偷偷跑出家，打了个车跑到城西一带，刚踏上属于城西地界的马路，就碰到流氓。
那一次，把她吓得不轻，要不是二哥及时赶到救了她，她可能……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了。
从此以后，那个地方在她小小的心里，就形成了阴影。
再也不敢去。
再也不敢好奇里面有什么。
而现在……乔医生却告诉她，只有那里，才有她需要的东西。
乔医生见陆陆的脸色变了变，又继续开口说道——
“城西有一处地下商场，是个黑市，我记得前两年我去那里找药，偶然见到过那种激素药，价格也不是很贵，这可能，是最快的一种办法。”
当然……也可能是最危险的一种办法。
陆陆听了乔医生的话，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就重新带上面纱，对乔医生说了一声谢，转身出了医务室。
只是……刚出门，就撞上了苏觅。
“陆陆，城西是什么地方？黑市是什么？你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