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的手一抖,干净洁白的笔记本上便划过一道长长的裂痕。
这是她心里的刺。
这么多年,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过去了,就不提了吧。”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很细,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很没出息的哭出来。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牵强的挤出一丝微笑来:“如果秦总还没有准备好的话,我可以改天再来的。”
她的眼里含着光。
是秦烨看不穿的心。
他只注意到她唇角的笑,而那一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就将过去这些年所有一切一刀两断的态度:“改天?我不确定我还有很多时间和你耗。想采访我,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他的咄咄逼人,让乔溪无路可退。
“秦总,请问。”她合上笔记本,将它安静的放在沙发的一角:“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烨不喜欢她这种态度。
但还是开口看似随口一问:“为什么和他结婚?”
“因为我爱他。”
“为什么背弃誓言?”
“女人的青春耗不起!”
“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
“是!梦寐以求!”
乔溪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她抬起头,目光不曾闪烁。
与秦烨的视线交接,也不曾闪躲。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她很愿意给。
梦寐以求这四个字刺痛了秦烨,他蹭的站起来,大步上前一把将乔溪从沙发上拽起来,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不过咫尺的距离:“乔溪,我是真没有看出来,原来你是这么不甘寂寞的女人!那个男人到底给了你什么,才让你变成现在这副让人觉得恶心的样子?”
秦烨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嘶吼,整个人面部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恨不得从乔溪那双仍旧是给人一副楚楚可怜的眼眸里,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管他给了我什么,这些都是你秦大少爷给不起的!”面对秦烨的质问,她的心里何尝没有一百万个为什么?这些年,她心里的疑惑和怨恨,也不必任何人少。
当初说好了要彼此联系,信守承诺,不管遇到何种境地都要一起面对。
可是你秦烨一出国,从此就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还有你们秦家上下的步步相逼……
有太多太多的话,乔溪都难以启齿也无从表达。
她只是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眼眶里的泪咽下去:“当然,如果我早知道秦总你是秦氏集团的大少爷,我想,三年我还是等的起的!”
“哼!”秦烨松开手,厌恶的将她推坐在沙发上。
转身擦了擦自己的手,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他松了松自己的领结,端起乔溪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坐了回去:“很好!你的答案我很满意!现在,你可以滚了,滚出我的视线,越远越好。”
乔溪的眉头微微的颤动着,她紧紧的撰着自己的掌心,拼低下头将不经意间滑落下来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擦去。
三年。
整整三年,错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
“秦总,你答应过我回答完你的三个问题,就接受我的采访。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她不想就这样离开,楚沛的话还在她耳边响起。
乔南在监狱那边需要人打点,医院那边的药也不能停。
抬起头,乔溪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笔记本放在掌心上。
“信守承诺?”秦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挥手,砰的一声。
一旁的玻璃水杯瞬间飞了出去,满地狼藉。
“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无比的讽刺吗!”他话音落下,上前拉起乔溪的手,就将她直接丢到了门外,冷冷的说道:“好好体会一下被人欺骗的滋味吧,楚太太!”
砰。
大门被用力的关上。
乔溪站在门口,身上还披着秦烨的外套。
他的品味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淡淡的薄荷香味,连外套上都沾染着他的气息。
乔溪伸手将外套脱下来,眼泪就不自觉的落了下来,落进了袖口藏进了质地柔和的外套里。
她转身将外套叠好放在门口,回过头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寒风带着细雨迎面拂来,深夜的江城更添了几分肃杀森寒。
秦烨站在床子口,看着她的身影在落寞的小雨中渐渐远去,一拳就朝着坚硬的墙壁揍了过去。
然后转身,拿着车钥匙又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