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玄黄大陆分十七国,各国为一统天下互相征伐,穷兵黩武,连年伤亡兵甲上百万,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各国只顾征战,不顾百姓,以致民政荒废。
加之天灾不断,粮食减产,鼠群啃食仓黍,豺狼猛虎结伴下山伤人性命,百姓苦不堪言,沦落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玄唐国境内有一灵道教,掌门郭天师言是天下杀戮过重,伏尸百万无人掩埋,尸血中所存灵气飘荡人间被野兽吸收,野兽成精,灵智过高,与人夺地。
郭天师预言,再战十年,百姓将十不存一,人弱兽强,人之存亡危矣,游说各国止战养民,可惜得不到回应。
郭天师为止住人间过于浓重血灵气,想出办法,与妖兽抢灵气,弱化妖精成长,于是花费十年独创《聚灵神决》。
其后又以分享《聚灵神诀》为条件,广邀天下各门派道友三千人加入灵道教。
众道家有感郭天师为天下苍生大义,亦是慷慨付出,众人遂集天下万道,共筑聚灵神器。
天灵教以神器为阵基,聚灵成墨,书为聚灵符文,以灵文固灵气,压制住泛滥的灵气。
玄唐境内大妖惶恐,又贪图聚灵阵的浓郁灵气,聚上万猛兽,妄图攻陷天灵山,夺取神器。
郭天师遂率众人,与三千灵道师齐用《聚灵神决》,集天地灵气,大破妖精。
此战之后,灵道派下山灭妖,号召百姓奋起杀豺狼,驱猛兽,灭鼠虫,开慌拓地,重夺村庄土地。
一去三十年,成绩斐然,人进兽却,玄唐国内豺狼不敢下山闻鸡鸣,蛇鼠虫蝎遇人无不躲避,百姓安居乐业,人口激增,良田千里,玄唐国也因此国力大增。
玄唐百姓皆感激郭天师大能,大修道观,供奉天师,玄唐朝内亦有朝官向天子请命,尊郭天师为国师,以应民心。
玄唐宰相闻言,大呼怪哉,“我玄唐陛下治理玄唐四十载,事必躬亲,征伐天下,保我百姓安宁!百姓不称颂陛下文功武治,反以妖魔言功绩,岂不可笑!”
百官复议:正所谓三人成虎,妖言不可小觑,如今一个门派道士,胆敢与天子争辉,实乃欺君。
郭天师因此事性情大变,竟然销毁所有聚灵书籍,更欲毁掉神器,弟子反对,郭天师竟然命令亲信,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秘密屠杀灵道教徒。
一夜之间,三千教徒自相残杀,只剩十余名年轻弟子,盗取神器,四散逃离。
天子听闻此事大为震怒,下旨曰:
“灵道教妖言惑众,杀戮成性,判掌门郭天师车裂,凡灵道弟子悉数斩首,郭家子弟全部流放湘州拓荒,永世不得考取功名。今后,胆敢再言妖精,视为叛逆。”
自此,持续五十年的灵道灭妖大战也草草收场,聚灵神器也不知所踪,整个事迹也慢慢在玄唐国的历史中销声匿迹。”
一座破败的旧道观门槛上,六岁的林业听得懵懵懂懂,只道好奇:
“道士师傅,那你为什么知道!你不是说销声匿迹了吗?”
老道士舔舔烧鸡身下的碎肉,又舔舔大拇指上的油渍,眯着眼睛笑道:“师傅我就是个老妖怪,活了120年了,你信不信?”
林业摇摇头:“不信,我爹爹说没有妖精,都是骗小孩子的!还说你是小偷,老是偷我们村里的鸡。”
老道士气得扔掉手里鸡骨头,站起来插着腰破口大骂:“这是我从狐妖手里抢的,你爹懂个屁!”
随即又不安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徒弟,你没跟你爹说我在这里吧!”
林业摇摇头:“我爹才不管我!我哥哥说爹爹不喜欢我,因为我出生不是时候,偏偏在我娘上山的时候出生,引来了豺狼,害死我娘!哥哥也不敢跟我说话,我只能跟青牛说话!”
老道士心疼地摸摸林业散乱的头发,安慰道:“有青牛好啊,青牛可靠,那它有没有回应你?”
林业还是摇头:“青牛没说话!哥哥说,我这是对牛弹琴,傻子才跟动物说话!”
老道士摇摇头,又说起林业听不懂的话:“你哥说得对,也不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万物皆有灵性,当有敬畏之心!”
老道士也明白林业听不懂,用哄小孩的语气解释道:“小徒弟,你想不想学道术?”
林业摇摇头:“不想!”
老道士不死心:“那师傅教你写字画画和武功怎么样?”
林业继续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老道士抓狂的挠挠头发,又想了个主意:“那你想不想见你的娘亲?我们把你娘亲画出来,让她出来抱你怎么样?”
林业兴奋道:“想,我想,我想见我娘!道士师傅你别骗我”
老道士满意地眯着眼睛,随即一本正经地指着木床:“师傅怎么会骗你,你躺好,我教你,你学会了以后就可以见到你娘了!”
林业听话地趴了上去,他不明白为什么道长师傅老是要在自己后背写,还要趴掉衣服,他都看不到。
不过师傅说这样可以记得牢靠一点,他就不再问了,他也不是非得认字,只是道士师傅是除了哥哥对他最好的人,而且还说能让他见到亲娘,所以师傅说什么都愿意听!
道士师傅边写还边念:“天地万物,宇宙洪荒,皆不离气,气乃灵,灵为神……”
跟念经一样,但听得让人心神安定,让林业忘记了爹爹的打骂,也暂时忘记去幻想娘亲的模样,忘记了村里其他娃娃对他的嫌弃,只记得:“天地万物,宇宙洪荒,皆不离气……”
林业睡着了,但脑子却依然在背书。
这种跟道士学习的状态一直持续了8个年头,除了学认字、画画,还学武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苦学习,从未间断!
直至宝元九年秋,林业14岁,一日清晨林业如往常一般带着自己捡来的稻谷来后山的旧道观,发现教诲自己八年的道士师傅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道观里等他,空荡荡的道观只留下一套全新的笔墨,还一个石头雕的砚台,四张珍贵的宣纸
突然有了全新的文房四宝,以后就不需要用鸡毛写字作画,林业欣喜若狂,要等师傅回来好好感谢一番!
可是等到晚上师傅还没出现。
林业慢慢预感到不好,心理很失落,道士师傅会不会离他而去了?
然后又安慰自己,想师傅一定有事耽搁了,于是在道观等了三天,也没能等到师傅。
林业饿着肚子等,直接等到第四天早上,亲爹来了,骂骂咧咧地把他揪回去。
林业在他爹的责骂中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官府正在挨家挨户搜捕道士踪迹,所以师傅是不可能回来了
第二件事是玄唐对外战争又开打了,听说北燕国和南燕国的联军中有野兽军,打得玄唐措手不及!
第三件的事也是最让林业头疼的事,就是他今年十四了,要种地交税了,边境战事吃紧,佃农租金也要加倍!
林业有点不甘心,虽然知道道士师傅是哄骗他学的,但是确实教了他不少本领,他不想辜负了老师傅对他的厚望,于是刚回家又冲了出来,边跑边喊:
“爹,我不种地,我画画,我可以像郭儒林一样卖画养你!”
林业跑了,但他清楚地听见他的亲爹在家门口朝他大骂:“畜生!早该宰了你这个畜生!有种别回来,我没你这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