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睡得正沉,被外面的叫嚷声吵着的难以入睡,沈碧落看了看外面的天,轻声叫道:“彩月,现在是几更天了?”
彩月将沈碧落旁边的灯点燃了一盏,“已经三更天了。”
沈碧落恩了一声,问:“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彩月摇摇头说:“只听不少人吵吵嚷嚷的,都是在兰园那边,可能是世子把凌金瑶接回来了吧。”
沈碧落皱起眉头坐了起来,如今她能感到腹中的胎动,晚上总是睡不安稳,今夜秦熠并没有回来,许是怕打扰自己休息,若是回来晚他便会睡在书房。
如意见房间里有了灯光,也提着灯笼进来了,小声问:“小姐又睡不踏实了?”
沈碧落恩了一声,如意朝着兰园的方向噘嘴,“大晚上的,吵吵闹闹的,弄的整个王府都知道了,也不怕丢人。”
沈碧落笑了一声,“人家世子妃回王府,说明这是世子低头了,当然要轰轰烈烈的,为何要小声?”
如意眨巴眨巴眼睛说:“什么世子妃回王府?秦殊接的并非是凌金瑶,听说是他之前的外室,说是有了身孕,轰轰烈烈的抬进了王府,这深更半夜的,还见过了王妃娘娘,说是纳为妾室。”
沈碧落哦一声,有些诧异,“秦殊的外室?怎么之前没听别人提起过?”
如意打了个哈欠,淡淡的说:“之前我听门房那小哥说过,只不过觉得这消息没什么用,就没跟小姐您说,说是这女子也是可怜人,五年前蜀中大旱,族人都死光了,就跟着难民一路到了金陵,当时难民还有过一次暴动,秦殊奉命平乱,在那时候认识的。”
这个事沈碧落倒是有印象,蜀中大旱,当时朝廷拨了赈灾款,而这批赈灾款却根本没到蜀地,百姓流离失所,粮食几乎颗粒无收,难民一时间暴增,很多难民聚在一起靠着一路要饭为生,走到了金陵。
当时凌宰相偷偷派人将难民遣散出城,粉饰太平,后来难民暴动,是定国王府出兵平乱,难民本来都是些农民,一路上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怎么可能打得过定国王府的军队。
几乎一路呈溃败的样子,定王爷看出其中定有蹊跷,才像陛下上奏,这才引出蜀地赈灾银彻查,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查出什么实质,最后只说是蜀地府尹私吞赈灾款,而那府尹已经自裁身亡,至于赈灾款,死无对证完全没有查出来,案子就此不了了之,成了悬案。
沈碧落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转头问如意:“那外室可是其中的难民?”
如意挠挠头,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应该是吧,听门房说是,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过是遭遇了劫难才如此的。”
被如意传染,沈碧落也觉得自己眼皮睁不开了,淡淡的说:“作为外室,能一直安全的到现在还有了身孕,如今更是被直接接到府上抬了妾,这外室可不简单,恐怕以后凌金瑶有的受了。”
沈碧落说完,翻个身便又沉沉的睡去了,这一觉再醒,外面已是阳光明媚,彩月和如意早就等在沈碧落的床边,沈碧落觉得头疼,彩月扶着她起身,说:“小姐,春香娘子在外面等你很久了,听说你睡着就一直在等了。”
沈碧落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眨眼睛问:“春香娘子是谁,我认识?”
如意捂嘴笑了笑,“就是昨晚秦殊抬进来那个妾氏娘子,闺名春香,府里人都叫春香娘子。”
沈碧落懵了,按说世子的妾氏应该一早去拜见凌金瑶才是,不过凌金瑶离家出走,她也应该去拜见王妃向氏,一大早上来拜见自己是什么意思。
沈碧落简单梳妆,穿了件极其素雅的裙子,一个婉月髻随意的扎在头上,沈碧落走到会客厅,只见一个年芳十七八岁,身姿婀娜,只是肚子有些微微隆起,她皮肤细腻白皙,眼睛不大却是有神,长相平平,并没有任何出众,跟凌金瑶确是无法相比的。
见沈碧落出来,春香赶紧上前,笨拙的跪在地上,身旁的丫头赶紧上前扶着,“娘子,您如今有了身孕,世子爷不让您下跪,您快起来。”
春香微微一笑,温婉的说:“没事,二公子夫人掌握府中中馈,是应该拜的。”
沈碧落不动声色,嘴角含笑上前扶起春香,“起身吧,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拜不拜的,况且妹妹若是拜也应该是世子妃娘娘,而不是我。”
春香用手帕捂着嘴笑,沈碧落看出这姑娘定非寻常的百姓出生,举手投足的礼仪皆不输大家小姐,定是之前受过系统的学过,能让女儿学习这些礼仪的家庭,定然非富即贵。
沈碧落让人给春香泡茶,轻声问:“春香娘子家乡在哪里,如今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春香叹口气道:“妾身家在蜀地,当年蜀地大旱,已然没有什么人了,还好妾身有幸能遇到世子爷,本来也没有盼着能进府里,我自知身份低贱,只是想时时刻刻陪着世子爷,奈何……”
春香说着眼睛有些红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继续道:“如今有了孩子,更不能让孩子没名没分的,世子爷是个好人。”
沈碧落点点头,叹道:“妹妹身世可怜,好在遇到了咱们王府的人,以后住在一起都是一家人,缺少什么都与我提,其他的就先按照府里妾氏的位份,置办出来。”
彩月说了一声是,春香娘子一脸的感激不尽,好奇的看着沈碧落的肚子说:“二公子夫人如今是多少月份了?”
沈碧落并没有马上回答,如意抢着说:“已快五个月了,娘子是什么时候?看上去与我家小姐月份差不多。”
春香点点头,露出满脸的笑意,“确是相差不多,如今世子妃姐姐因着我的事情已经出了王府,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这心里真的不是滋味。”说完拿出手绢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
沈碧落不禁冷笑,心想:得,又来一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