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握着拳头,全身颤抖,沈信神色如常,“落儿,自古就是这样,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碧落觉得委屈,“可是父亲早已经交出了兵权,怕皇上忌惮,父亲不敢与任何官员来往,住在金陵多年还娶了皇上赐婚的张氏,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熠为沈信斟了一杯酒,淡淡的说:“岳父大人的戍边多年,以您的名声威望,军中仍有很多人臣服与您,这便是那位真正忌惮的,即便离开多年,影响依然在。”
“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沈碧落急的不行了。
沈信却笑了起来,跟秦熠逗趣道:“我这个女儿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做什么事都猴急猴急的。”
沈碧落真是急死了,自己亲爹的枕边人天天下毒要害他,可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爹,说正事呢,你天天把药倒掉也不是事,十天半月的还能躲过去,这张氏天天下药,您若是一点事都没有,上边哪位恐怕就会察觉,还会有其他行动。”沈碧落皱着眉头说。
秦熠立马附和,“夫人这句话说中的要害,岳父大人,您可有什么打算?”
沈信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两杯闷酒,秦熠继续道:“岳父大人洞若观火,殊不知下一个就是我定国王府,上次小婿与您提过的事……您考虑的如何?”
沈信叹了口气,“你又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秦熠摇摇头,“目前没有胜算,还需要时机,不过成王败寇,若是什么都不做,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沈信看了一眼沈碧落,淡淡的说:“容后再议吧。”秦熠很是识趣的不再提,两个人默契的又开始说别的话题。沈碧落这颗七上八下的心却一直都放不下。
这时候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沈碧落以为张氏又回来了,仔细听好像有女人的哭声,“爹,显堂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就这么避之不及吗?姐姐夫婿来了,您就出门迎接,您为什么这么偏心,我也是嫡女啊,我到底跟姐姐差在哪,您为何要这样对女儿。
能说出这话的人都不用猜,除了沈碧晴还有谁,沈碧落叹了口气,人生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在跟别人的比较中度过。
门口的守卫试图安慰沈碧晴,“二小姐,将军正在商议要事,您有什么事待将军闲来末将替您转达,还请二小姐先回去吧。”
沈碧晴在门口冷笑着,“什么军务繁忙,当我是三岁孩童吗?爹爹已经赋闲在家很久了,整个金陵都知道,从小爹爹不喜欢见什么人就躲在自己的书房里,爹爹,显堂就这么让您讨厌吗?”
沈碧落叹了口气,这个二妹她小时候也是顶喜欢的,曾经也是有些姐妹情的,只是被张氏教的从小便处处争强好胜,如果赢不了便会走歪门邪路,反正定然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子。
到底是她的妹妹,沈碧落心中还是不忍,她站起身想去门口说什么,秦熠一把拦住她:“有些事只有自己经历才会明白,旁人说的不过都是徒劳。”沈碧落又坐在了椅子上。
沈碧晴在门口哭了一会,见没人理她,自己觉得没趣便走了,沈碧落与秦熠在书房与沈信小坐一会也离开了。
回到沈碧落的闺房,秦熠望着一屋子的兵器,笑着说:“这些兵器我的落儿都会?”
沈碧落一脸傲气的说:“那是自然,我打小就与我父亲学习十八般武艺,不能说样样精通,至少到手上都能耍上一阵子,我最擅长的就是弓箭和长枪,可惜现有孕在身,不然我就跟夫君比划比划。”
秦熠连忙笑着推辞,“甘拜下风,甘拜下风。”秦熠发现沈碧落的闺房之中放着许多兵法的书,沈碧落应该都认真看过,还专门在旁边写了自己的心得体会,“落儿喜欢看兵法之书?”
沈碧落点点头,“我自幼学女儿家的东西就头疼,小时候去我父亲书房,那时候识字不多,却被这兵法吸引,久而久之读的越来越多。”
两个人聊了很久,沈碧落记得她好像隐约还听到公鸡打鸣了,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睛了,秦熠才让自己睡觉,关键是她睡着了不久,就觉得秦熠似乎起身又都院子里练剑去了,秦熠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不管睡的多晚,都会坚持早起练武,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沈碧落在娘家没有那么多规矩,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等沈碧落醒过来,张氏一早命人炖了丰盛的菜肴,特意加了沈碧落喜欢吃的菜,估摸着沈信对昨日的事情很是不满,已经私下里训斥了张氏。
张氏在外一直是个贤良的名声,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沈碧落不过来十天半月,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彩月端着脸盘打算给沈碧落梳洗,“小姐,您可算起来了,姑爷和老爷去上朝了,这菜可是热了几遍了。”
沈碧落哦了一声,起身便觉得全身乏力,月份大她越发觉得不适,见桌子上的饭菜便低声说:“把红萧叫过来,让她看看这饭菜有无问题,直接为我诊脉。”
外祖父给自己的这两个人,杨清卓和红萧已经成为沈碧落的得力助手,如今已经是离不开了,自打外祖父走后,一直杳无音讯,不过以外祖父的智慧,凡事定然会迎刃而解。
沈碧落正在梳洗,红萧过来了,一进屋便禁着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怪味,“小姐刚刚在屋里做什么?”
沈碧落一惊,“没做什么,正在梳洗罢了,可有什么不妥?”
红萧先凑近沈碧落的脸颊闻了闻,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闻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洗脸的盘前面,盆中水是彩月刚打的,里面还放了些玫瑰花。
红萧转头问:“小姐,这洗脸水你刚刚用了?”
沈碧落点点头,“往日在王府也是用玫瑰花水洗脸,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红萧赶紧上前把脉,半晌松了一口气,“这玫瑰花水自然是没事,但是这水上面并不是玫瑰花,小姐你再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