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坍塌的轰鸣声中,林默背着妹妹冲出地缝。黎明前的山风格外刺骨,但他能感觉到背上的躯体正在发生诡异变化——妹妹的体温时冷时热,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腥甜味。
"哥......"妹妹突然抓紧他的肩膀,"我的眼睛......"
林默转头时浑身发冷。妹妹的右眼瞳孔正在扩散,原本漆黑的瞳仁里浮现出细密的星点,竟与破碎玉佩中的星图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她胸口的星图印记。每当月光扫过,那些星辰纹路就会渗出淡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立刻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这是'蚀魂露'。"青云观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默猛地转身,发现老道士的道袍沾满血迹,拂尘只剩半截。
"星图封印正在吞噬她的魂魄。"青云观主掏出三枚铜钱卜卦,铜钱刚落地就裂成碎片,"你们父母当年用的禁术,是以命换命的邪法。"
仿佛印证他的话,妹妹突然抽搐起来。她右眼的星点开始旋转,皮肤下浮现出半透明的经络,那些经络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闪烁的星辉。
林默扯开衣襟,发现自己心口不知何时也出现了星图印记。当他触碰到妹妹的皮肤时,两人的印记同时发光,空中竟浮现出父母临终前的画面。
这次他看清了细节:父亲割开手腕时,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金色;母亲最后亲吻婴儿额头时,嘴里含着半枚青铜钉。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封印容器......"妹妹苦笑着咳出星辉,"哥,把我送回溶洞,趁封印还没......"
话音未落,远处山峦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十八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鬼母虚影。那些被摧毁的水晶棺所在的位置,此刻正喷涌着滔天阴气。
"晚了。"青云观主面如死灰,"你们父母封印的从来不是鬼母,而是阴司从地府带出来的'黄泉眼'。现在星图移位......"
仿佛要验证他的预言,妹妹的右眼突然射出金光。被光束照到的树木瞬间枯萎,山石化作齑粉。林默的手臂被金光擦过,皮肤立刻出现蛛网状的裂纹。
"杀了我!"妹妹用最后的理智撕下衣角蒙住右眼,"黄泉眼在我体内苏醒了!"林默拽着妹妹滚入山涧,黄泉眼的光束将方才站立的山岩熔成赤红的岩浆。妹妹蒙眼的布条已被血浸透,她蜷缩在溪水中,皮肤表面开始结晶化,月光下宛如一尊逐渐琉璃化的人俑。
"观主!"林默回头嘶吼,却见青云观主正用半截拂尘在掌心刻出血符。老道的手掌已爬满黑色根须,那些根须在接触到鲜血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带她去龙虎山!"青云观主将染血的拂尘抛来,"用天师府的......"
话未说完,一根青铜钉突然穿透他的胸膛。钉尾系着的红绳上,赫然挂着与妹妹同款的半块玉佩。黑血喷溅在岩壁上,竟显出一行血字:申时三刻,噬阴钉现。
林默背起妹妹夺路狂奔,身后传来地裂声。整座青云观所在的山峰轰然塌陷,九道黑气如蛟龙入海般钻入妹妹体内。他感觉背上的重量陡然增加,妹妹的乌发不知何时已变成雪白。
"哥......"妹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重音,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往东南......有座义庄......"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不是妹妹的意识——那些黑气中裹挟着历代守门人的记忆碎片。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果然在东南方密林间看到飘荡的引魂幡。
义庄的牌匾斜挂着,上面布满爪痕。推开门的瞬间,十八具悬棺同时震动。最中央的棺椁盖子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剑身刻着"镇阴"二字。
"放我下来......"妹妹突然挣扎着落地,右眼的布条自行燃烧。她的瞳孔已化作旋转的星云,抬手间竟隔空掀开了所有棺盖。
棺中干尸齐齐坐起,他们的天灵盖上都钉着青铜钉。妹妹抚过剑身,镇阴剑突然清鸣,锈迹剥落后露出内里血玉般的材质。那些干尸纷纷抬手拔出脑中的青铜钉,暗红液体喷涌成雾。
"噬阴钉需以怨血淬炼......"妹妹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将镇阴剑插入地砖裂缝,"就像这样......"
义庄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林默看到九口青铜棺破土而出。每口棺中都涌出粘稠的黑水,水中沉浮着无数挣扎的人脸。当黑水触碰到镇阴剑时,剑身上的血玉纹路突然活了过来。
"住手!"林默甩出破障针刺向妹妹右肩。银针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融成铁水,反而被黄泉眼吸收。
妹妹转身露出诡异的微笑,背后浮现出三头六臂的鬼母虚影:"好哥哥,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噬阴钉本就是......"
突然,她痛苦地抱住头颅,左眼恢复清明:"快!用我的血画锁魂阵!"
林默来不及多想,抓起妹妹淌血的手掌在地面疾书。当阵成之时,十八具悬棺突然炸裂,棺中飞出的青铜钉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图。鬼母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被强行扯回妹妹体内。
月光穿过残破的屋顶照在阵眼处,林默这才发现地砖下埋着半块残碑。碑文记载着令他毛骨悚然的真相:所谓噬阴钉,实为初代守门人抽取自身脊骨所炼。而他们兄妹的血脉,正是初代守门人的直系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