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靠在副驾驶上,忍住心头涌起的恶心感:“我从世雪嘴里知道了些东西,她还有价值,你不该就这么杀了她。”
“她没死,”陆樊宇表情平静,“我的人会把她送到监牢里,她会一点点把她知道的东西吐出来的。”
简言心头平静了一些:“那……接下来怎么办呢?你应该已经把地下钱庄处理干净了吧?”
陆樊宇皱着眉看她:“你的手背不痛吗?车里有消毒水和绷带,你处理还是我来?”
简言低头去看,白皙的手背上被刮下来一层血肉,在冬夜里血液渐渐凝固发黑,看着倒是很吓人。简言沉默着拉开车屉:“如果没有这次,我都不知道你在我身体里埋了这么个东西……”
陆樊宇心头一紧:“你怪我吗?”
简言把消毒水往手上倒,皱着眉:“我为什么要怪你?你是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这一次也是靠它才能这么快找到我,我都明白的。”
陆樊宇温柔地笑开,摸了摸她的脸:“接下来会很快结束了,事情办完我就带你去宣城,我们在那里安心过生活好么?”
简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事情的确会很快结束了。
……
盛涛得知世雪企图拐走简言,还企图杀了她,顿时气到找不着北。陆樊宇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一处重点都没落下,盛涛当即也不管还和陆氏打着商战了,马上到了陆樊宇说的监牢。
他有很多话,要问世雪。
世雪蜷缩在床角,阴冷的地面有老鼠爬过。盛涛坐到她对面,中间隔了一道铁栅栏,他好像一夜间就苍老了十岁,眼角的疲惫怎么也遮掩不住。
“阿雪,我要你一五一十地说来。”
世雪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动了动身子,良久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你还想知道什么。”
来之前,陆樊宇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世雪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她当年并不是世家女儿,嫁给他也只是为了服务身后的组织,包括他最喜欢的两个女儿,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的产物。
多可笑,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他却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模样。
世雪想笑这个男人的愚蠢,但最后只是动了动嘴角:“你不恨我么?”
盛涛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表情似的,整张脸写满了颓然:“我的确是生你气的,但是我知道你没有坏到那个地步,你的经历跟你的出身有关,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我不怪你。”
“我只是想听你说句实话,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爱过我,爱过你的两个女儿么?”
世雪表情微动:“没有。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为了他,我可以杀人,可以染血,可以嫁给不喜欢的你,可以生下我厌恶的孩子……我什么都可以。”
“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却没有来救你,”盛涛心凉了下去,眼神锐利,
“你太不值得了。”
世雪想笑,却因为心脏疼痛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别过脸:“都这个地步了,我自然不作他想,你也别假惺惺来看我,回去吧。”
盛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缓地往外走,却没两步就软倒在地上。
当天下午,盛涛突发心梗死亡的消息,就传到了陆樊宇手上。
简言住进了他家,搭起了一个临时病房,现在正在慢慢地喝着药粥。
陆樊宇犹豫了很久,在她吃完之后,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简言看清楚了上面简短的几行字,脸上没什么表情,把手机还给他:“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吧——呕!”
她忽然扶住床头柜,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陆樊宇心疼,却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把她拢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简言勾勾嘴角:“他们没有养育过我,我有什么可伤心的,只不过,盛浅可能会难受一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