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张月大概真的气急。
一巴掌下去，老公脸瞬间肿起来。
他气得牙关紧咬，恶狠狠地瞪着她：“张月，你特么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还说秦雨彤死了？”
“呵，真是她的好闺蜜，两个矫情的作精，撒谎成性，我前几天给我妈打电话，她还在跟人逛街买衣服，连孩子都不管，搞得邻居都投诉到我这里来了。”
“作也要有个限度。”
张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正要反驳，抢救室的门打开。
我顾不上他们，猛地冲上去，想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中年医生脱下口罩脸色很不好看，朝着张月两人问道：“谁是家属？”
张月冷哼一声，指着顾云深：“他是孩子爸爸。”
医生立刻冷着脸责怪他：“不是我说你们，这么小的孩子发烧39度都不送医院，还用被子捂得那么紧。”
“还有，孩子的气管里全是奶粉，你们到底是怎么当家长的，就算是新手也要有个限度。”
“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妈妈，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能不能对孩子负点责任？知不知道再晚来一个小时，两个孩子不烧死也会烧坏脑子。”
听到医生的话，我心疼得满脸泪水。
还好，还好我的宝宝们没事。
顾云深被医生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俊挺的眉皱紧。
眼看着医生要离开，他猛地扯住医生的胳膊：“不好意思，您刚才的意思我没太明白，什么叫孩子没了妈妈？我老婆好好的啊，昨天还逛街呢，就算你是医生也不能咒人啊。”
好像是急于求证，他死死拉着医生的胳膊，又扭头看向张月。
“张月，你和雨彤关系好，你跟医生解释清楚，我妈明明说昨天你们还在一起逛街买衣服，她没死对不对？”
“我知道她是怕我妈告状，怕我跟她生气，你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来看看孩子，我原谅她了。”
孩子没事，我放下心来，好笑地看着顾云深的举动。
我发现他的语气居然透着隐隐的哀求和不安。
这是害怕了吗？
怕什么呢？
张月看着他这副做派，一脸嫌恶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道：
“顾云深，你就是坨狗屎，人渣，你知不知道雨彤死前都还在念着你的名字！”
“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承诺的，你说过，无论任何时候，只要雨彤需要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结果呢？雨彤生死关头，你在哪里？你踏马的到底为什么要一次次挂断她的电话！”
“那会你在干什么？！”
“你这个渣男，雨彤就是被你害死的！”
张月脾气火爆，骂起人来像机关枪。
刚开始谈恋爱，还曾经反对过我和顾云深。
所以顾云深一直不太喜欢她，要是从前，他估计已经和她怼起来了。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竟然难得地没有反驳。
他张嘴就来：“我当时在出差，我在……”
话说到一半，他停下来。
估计也想到当时他在干嘛了。
当时他抛下怀孕七个月的妻子不顾。
在和他心爱的小秘书度假啊！
因为我扫了他的雅兴，就连我临死前的那通电话，他都在骂我，骂我作，骂我不懂事。
他追在小秘书身后，小心翼翼地哄着陪着，生怕她磕到碰到。
却随手挂断张月一通通求救电话，甚至最后直接拉进黑名单。
呵呵，顾云深，你开心了吗？
我永远不会再不懂事了，也不会打扰你了。
医生看他这个样子摇摇头，抽回自己的胳膊：“回去好好照顾孩子吧，回去这么多天，比出生的体重还轻了那么多。”
张月满脸痛快的，看着痛苦彷徨的顾云深。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骗我！”
“明明妈说，雨彤好好地在坐月子。”
很快顾云深像是劝解自己，摇头否定，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掏出手机想给婆婆打电话。
不远处已经传来婆婆的声音。
“云深，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跟年年出差去了吗？”
“都说家里有我就行，用不上你，你回来这么早干什么？这次和年年相处得怎么样？”
婆婆拉着顾云深的手，喜滋滋地问着。
我冷笑出声。
怪不得她总不让我给老公打电话，原来是这样。
顾云深没搭理她的话。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脸上闪过一丝希冀。
他猛地抓住婆婆的胳膊，婆婆痛得大叫起来。
他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婆婆，扯到张月面前：“妈，你不是说雨彤在家里坐月子，身体好得很吗？”
“你告诉张月，跟她说雨彤好好地在家里。”
老公向来很孝顺。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婆婆这么粗鲁。
婆婆站到张月面前。
心虚地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肯张嘴。
张月没了耐性，一把将婆婆推倒在地。
又揪住老公的衣领：“行了别做戏了。”
“想知道雨彤到底死没死，走，我带你去看啊！”
6
顾云深被张月拽着，上了我生产那栋楼的电梯。
他脸色惨白，有些退缩地想走，嘴里一直嘟囔：“雨彤在家里，她在家里等我，她说过的，无论我多晚回家，她都会等我的，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月没搭理他，扯着他一路到给我主刀的张医生办公室。
张医生一眼认出她。
又疑惑地看着顾云深。
“张医生，不好意思，这位就是秦雨彤产妇的丈夫，一个月过去了，他想知道他老婆到底死没死，麻烦您告诉他一声。”
原本脸色还算和善的医生，此时也变了脸色。
“你是秦雨彤产妇的丈夫？实际上我也一直想问问你，当初为何要挂断那通电话。”
“为了唤起产妇意识我们才打的那通电话，没想到您直接挂断了，就算你真的不爱你的太太，也不该这么绝情，送她去死。”
医生有职业素养，但他们也是人。
虽然再三压抑，但张医生的眼睛里，还是不可控制地带上几分愠怒。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明明才七个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那几天生产……”
“你既然是产妇老公，难道不知道，双胎很容易早产？”
顾云深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沈年年没出现时，他每次都会陪我去产检。
每次医生都会提醒他，怀双胎极其辛苦。
尤其孕晚期，随时都有早产的风险，一定不能离人。
他知道婆婆靠不住。
一开始也每天在我耳边安慰，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都知道的呀。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呢？
把我丢给不负责任的婆婆。
和沈年年放肆的卿卿我我。
张医生看着他这样，神色复杂，然后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连我都没有印象的录音。
瞬间我虚弱哀求的声音，传遍狭小的会诊室。
“云深……云深……救我好痛，我怕。”
“云深……”
“云深……”
录音里内容很单一。
好像是我无意识地呢喃，又好像是绝望时的求救。
“身为产妇的丈夫，明明什么都清楚，为什么在孕晚期不陪在她身边呢。”
“身为一个医生本来不该多嘴，但一条鲜活的生命从我手上流失，您知不知道她到咽气的前一秒都还在念叨着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您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但原本还存着一丝求生意志的产妇，在您挂断电话后，那丝意志没有了呢。”
张医生的话让顾云深差点跌倒在地。
他摇着头，眼眶通红：“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她至少还有半个月才会生，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呵，没人告诉你吗？”
“你摸着良心问问，我没给你打电话吗？”
“雨彤没给你打电话吗？！”
“你呢？老婆怀孕七个月，把她交给一个老畜生，然后自己心安理得出去快活。”
“顾云深，你和你妈都该下地狱！”
7
张月骂着骂着声音哽咽起来。
我知道她心疼我。
我上前抱住她，我发现她在颤抖。
“小月牙，咯吱咯吱……”
我不想她这么难过，想像平时一样叫她小月牙。
然后趁她来找我算账的时候，挠她的痒痒窝，逗她开心。
可是不行，她又哭了。
为了不耽误张医生工作，她又风风火火地扯着顾云深下楼。
他彻底像个提线木偶，连一丝丝反抗都没有。
“顾云深，雨彤那么爱你，你却这么对她，该死的人明明是你才对！”
“顾云深，有我在，往后你别想好过！”
把他带到楼下，张月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顾云深不说话，任由张月对她连打带踹。
顾云深捂住脸，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嘶哑的哭声从他指缝中溢出来。
他肩膀耸动，很快变成嚎啕大哭。
他哀求张月，让他再看我一眼。
张月残忍地冲他一字一句道：“顾云深，你恶不恶心，一个月了，人都火化了，现在来装什么深情！”
说完张月丢下顾云深，转身上楼。
我看着顾云深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我恨他，但他毕竟是孩子们的爸爸。
我看着顾云深，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还是跟在后面。
他好像疯了，从早到晚，从天黑到天亮。
他一个个墓园，一块块墓碑地找着。
整整一个礼拜，他才从一块较为清静偏远的墓园，找到我那块小小的墓碑。
然后抱紧我的墓碑，亲吻着上面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
我只觉得恶心。
想走，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对我的执念太深。
我居然被禁锢在他身边。
他在我的墓碑前待了很久。
沈年年不停给他打电话。
他一遍遍挂断。
像对待曾经的我一样。
终于他不耐烦了，怒吼出声：“你TM的烦不烦啊！”
电话那头好像被他吓到了，半天才用弱弱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顾云深没回他。
但微信里沈年年又不停给他发信息。
语气关心至极。
还委屈地表示，以顾云深的学历和能力。
本来同期竞争的杨阳更有机会。
但她花了很多时间帮他跟她爸争取。
只要他这周六，跟她回去吃顿饭。
在她爸面前好好表现。
到时候基本就稳了。
我知道顾云深有多看重这次机会。
同时也明白原来沈年年，是顾云深老板的女儿啊。
难怪婆婆那么喜欢她。
我正在胡思乱想。
就看到顾云深，已经把沈年年拉入黑名单。
不知道待了多少天，他整个人狼狈至极。
直到婆婆给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把沈年年拉黑。
还说要把我的东西都烧了，晦气得很。
他这才赶回家。
8
刚进门，就看到婆婆正拖着一个大箱子，要把我东西都扔出去。
瞅着顾云深回来，她眼睛一亮。
乐呵呵地不停说着。
说她看得出来沈年年，很喜欢顾云深。
还说她从小姐妹那里调查过，沈年年是富二代。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们家直接上一个阶级。
顾云深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顾云深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顾云深没有搭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妈。
等他妈停下来，他才冷冷地张嘴问道：“雨彤生产那天，你在哪里？”
“为什么医生说，下了病危通知书找不到人签字？”
“孩子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不是说雨彤在坐月子，照顾孩子很辛苦吗？”
“为什么雨彤会死？”
“为什么不告诉我？”
婆婆脸色僵住，之前见顾云深没找她算账，还以为这茬已经过去了。
现在眼睛滴溜溜乱转，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是在楼下棋牌室吧？”
婆婆还在找借口，听到他的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拉着他卖惨：“儿子，你听妈解释……”
顾云深满脸疲惫，大力推开婆婆。
婆婆瞬间眉梢一挑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叫疼。
要是往常，顾云深一定会非常担心地上前关心。
然后拉她去医院看看。
但现在他只是进入我们曾经的房间。
把门反锁。
门外婆婆见顾云深居然真的不管她，开始鬼哭狼嚎。
又在说她一个人把顾云深拉扯大，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还说顾云深狼心狗肺。
为了我这么一个丧门星，居然连妈都不要了。
顾云深统统充耳不闻。
最后，婆婆又开始在门外哀求，说她不是故意的。
说我就是个恶毒的毒妇，还说他不在家的时候。
我都是对她非打即骂。
说她命苦，她求顾云深开门。
顾云深淡淡回头后。
从床头枕头下翻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
我上学的时候文笔就不错。
跟他谈恋爱开始就喜欢把我们的恋爱日常记录下去。
一开始我不好意思，不给他看。
后来发现就算不给看他还是会偷偷看，于是我就干脆拉他一起写。
美其名曰不能我一个人社死。
这上面全是我们的甜蜜往事。
但一开始一黑一蓝，两种颜色，两种笔迹交融，情意绵绵
沈年年出现后，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固执地记录着。
可他不陪我，我也没什么好写的。
我就写我很想他。
我畅想着我们以后的生活。
【我一直都想要一对龙凤胎，男孩像他帅气有担当。
女孩像我温柔体贴。
名字叫什么呢？
女孩叫顾爱彤吧。
嘿嘿，虽然有点土，但顾云深说的，会永远爱我。
承载着父母无尽爱的名字怎么会土呢？
嘿嘿……
可是顾云深，你真的还爱我吗？】
【……】
【好几天没看到老公了，老公出差越来越多啦，但是没关系，他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宝宝和妈妈会一直在家里等爸爸喔……】
【老公，我有点介意，可以不要把我送的午饭和别人一起分享吗？但是秦雨彤，这样很小气哎……】
【老公宝宝总是踢我，最近肚子总是发紧，我很想你，总是忍不住回想我们曾经的时光，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但是秦雨彤会永远在原地等顾云深……】
【好想念我们曾经一起吃泡面，住地下室的日子啊，至少每天都会被你抱在怀里……】
啪嗒啪嗒……
他翻得很慢，一滴滴眼泪滴在我的笔记本上。
晕染一片深色的水韵。
“雨彤……”
“傻瓜，老公爱你啊。”
顾云深红着眼睛翻看着，一遍又一遍，可他忽略我的时候。
笔记那么短，好似在无声控诉他对我的冷漠。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我的日记本，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
他想要寻找我的温度，可惜只剩冰凉一片。
一如无数个我等他归的夜晚。
太晚了……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一开始的愤怒，然后痛苦，最后平静。
可婆婆在房间门口求了几天之后，显然没了耐心。
她打电话叫来沈年年，希望能劝劝顾云深。
9
“云深，人死不能复生，你先出来，有话好好说，阿姨说你这几天都没吃饭，我很担心你。”
沈年年声音急切。
可屋内没有动静。
婆婆着急地要用斧子砸门。
巨响大概让顾云深很不耐烦。
在婆婆准备继续咱们，他猛地拉开门，婆婆瞬间跌倒在地。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啊！”
沈年年眼泪汪汪地看向他，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甩开。
顿时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然后又求救似的看向婆婆。
婆婆跌倒一脸不爽。
但她现在也不敢触顾云深的霉头。
她好声好气劝道：“年年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人家是特意来看你的，你好好和人家说话。”
顾云深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不必了，没意义了。”
顾云深说完抱着我的笔记本就要离开，婆婆却死死拉住他的手：“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放弃自己的前途。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吗？”
“是啊云深，我爸妈一向很看重门第，这次也是阿姨救了我弟弟，加上我在旁边说好话，才有这次的机会，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沈年年也急了，跟婆婆一人一边拉住顾云深的胳膊。
原本要甩开他们的顾云深忽然停下动作。
目光死死地看向婆婆：“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妈救了你弟弟？”
婆婆瞬间哑口。
沈年年却不管不顾地红着眼睛不放：“云深，我需要你，我爸妈现在有了弟弟，等他长大了，家里的家产都会是他的。”
“但你不一样，你有能力，阿姨又用脐带血救了我弟，到时候在我爸面前露个脸，他一定会看中你。”
“到时候我们结婚，你可以在我弟弟长大前，揽下公司大权，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至于秦雨彤，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现在人都死了，你到底还要为她颓废到什么时候？她死了，你总得向前看啊！”
“所以你是故意的？”顾云深冷冷地看沈年年说完，一步步走向婆婆，眼神凶狠。
婆婆开始慌了，忍不住后退。
看着婆婆的反应他什么都明白了。
“沈年年，我不会跟你结婚。”
“还有，妈，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妈了，你不配！”
他冲出门。
失控地踩着油门冲到张月家。
张月打开门，一看到是他，就想关上。
可他忽然卡在门中间，跪倒在地，双眼通红地哀求。
“求求你，我知道我不是人，但让我看看孩子们好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张月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有一丝怜悯：“后悔了，那你就去死啊！”
“至于孩子，我会替雨彤照顾好，至于你，你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顾云深像是崩溃了。
眼看着张月要走，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死死拽着张月的裤脚：“求你，求求你原谅我……”
张月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你是不是忘了，雨彤难产那天，我们也是这么求你的，我不能替雨彤原谅你，至于我自己，更加不会。”
砰！
顾云深被关在门外。
门内传来孩子们的哭声。
他着急地想砸门又不敢，静静在门口听着。
很快他灰心丧气地转身离去。
他死死抱着我的笔记本，漫无目的地走到我的墓碑。
整个人憔悴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哭着抱紧我的墓碑，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然后把卡里所有的钱，包括这些年攒下的房产全部给了张月，当做抚养孩子的费用。
婆婆被扫地出门，一直给他打电话。
他直接关机，然后抱着我的笔记本划开手腕：“雨彤，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你。”
我看着他的灵魂从他身体里飘出来。
在看到我的瞬间，他脸上迸发出了惊喜。
可他死了，牵扯着我们的执念也就断了。
我的灵魂在风中迅速消散。
他崩溃大喊着，可这次我不会再回头。
眼前全然换了个场景，我来到传说中的那座桥。
和蔼的老婆婆为我递上一碗汤，我毫无留恋地一饮而尽。
顾云深，我们永世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