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子一边怒吼一边双手撑爪举向半空:“老杂皮!你不要给脸不要!”
“轰!”
只见一桌子的残汤剩饭牛羊骨头,如同被一股大力拉扯一般猛的全都飞上半空中,像是桌面上起爆了炸弹,朝四面八方喷射而出!
吓得喜水三人忙在第一时间把脑袋埋到桌面下,才堪堪躲过这一劫,还没等稍微松口气,只听更大一声:
“咣!”
这回是整整一桌的锅碗瓢盆,像被手榴弹从当中引爆了一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溅射到各个角落,接着又如天女散花一般砸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
瓦狗用吓变调的声音:“喜……喜水!那老要饭花子疯了吗?”
事发突然,几乎根本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就在老要饭花子指点九未儿吃下的桃子就是私信的时候,下一秒毫无预兆的整个肥胖的身躯都崩了起来。
喜水最初还以为这里还有第五个人,结果无论是目视还是感知都没有任何察觉,可却隐隐约约觉得整个客厅里好像多出来点什么似的。
爆发一轮后,老要饭花子又开始用商量的口吻和这屋子内看不见的什么东西似乎在讲什么条件,可貌似没有达成共识。
于是第二轮又开始了,大胖子越来越暴躁说起要挟的话,到最后又开始怒吼,可一桌子的汤汤水水已经全扣在地上,于是拆家了……
“霹雳桄榔,东锵西铛……”这一屋子上好的家具尽管看不见,可大概猜到都已经惨不忍睹。
像极了吵架骂街的套路,先咒骂,再动手,打不过的就摔东西,只是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
听老要饭花子吵架的口吻,貌似在这幻境里还有一个和他一样老的人,而且实力还在他之上,甚至能从老要饭花子话里半猜出来,那一镇子的“活死人”都和这个隐形的“老杂皮”有关!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多进到幻境里做着发财梦的死人,不全都是老要饭花子亲口承认被其摆的“造型”吗?难道还有曲折不成?
碗碟的碎片雨稀里哗啦砸了好一会后,桌椅板凳也全数砸了下来,直到半晌之后终于不见再有什么从半空洒落下来。
喜水三人钻到桌子下躲避许久,三个人头挨着头有种莫名其妙外加日了狗的感觉。
这凭空出现的一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喜水撩开桌布观察几米之隔老要饭花子的反应,瓦狗下意识扯着喜水的衣角,反而只有九未儿比较冷静,用手背轻轻划过面前的空气,好像在感知什么似的。
桌面上已经连一根菜叶子都没剩下,干净的像用水冲过,不知什么时候老要饭花子腆着荷包蛋一样大肚子站了起来,双手牢牢撑在桌面上喘着粗气,嘴里还不罢休的骂着:
“你个老不死的!老畜生!老杂皮!给我开个门又怎样!你特么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了!还要把我困在这里陪你!你特么赖上我也就算了!大不了劳资陪你!你特么还想动小辈的心思!”
“给我滚!”大胖子又是一声炸裂,瞬间这声声浪犹如实质一般层层叠叠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就像丢进池塘里的鞭炮,轰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饶是如此声嘶力竭的怒吼,震的躲在桌子下的三小只头皮都一阵发麻,像平地里打响的旱地雷,耳朵连带着嗡嗡作响,可依然阻挡不了老要饭花子外厉内荏的心虚感。
喜水又怎么听不出来这不过是老要饭花子的暗怯,一般有实力的人永远不会靠喊叫来显示自己,除了那些没有凭籍的遇到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像现在这样大呼小叫。
心里不由的一沉,喜水飞快的向身旁的二人使了眼色,意思是做好即将可能到来的最坏打算,就连老要饭花子都没法解决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善茬了。
九未儿回转身子,朝喜水轻轻吐出两个字,就这两个字让喜水瞳孔都小了一圈。
其实隐隐约约喜水心里已经猜到了:能让老要饭花子都如此歇斯底里发了疯一般,妄图靠一些放空的狠话吓唬的,而且是在这把“伞世界”里的,唯一只有一种情况一个人了……
“画家”!
他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缔造者、规则的制订者……或者可以说是“神”了……
如此说来一切都可以理解了,“画家”把老要饭花子关在幻境里,也就有了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恨。
老要饭花子的怒气仍未平息,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尽管躲在桌布下看不见外边的情形,可耳边不断听到咒骂声,还有各种各样东西摔碎的声音,就像把一个杂货店丢下悬崖。
九未儿紧紧挽着喜水的手臂,就像走进那座“活死人”小镇时候一样,把脑袋埋在喜水的胸口,几乎半个身子贴在一起,仿佛是躲进了避风港,可以暂时不用理会海水的狂风暴雨。
瓦狗也好不到哪去,听到外边此起彼伏各种餐具器皿摔碎的声音,就犹如置身于一个直播版的家暴现场,看着九未儿可以藏进喜水怀里,甚至都有了想换一换的冲动。
就在喜水搂抱着九未儿,感受到她身上时不时传来害怕的战栗……
另外一种毫无前兆的感觉忽然被体表露出的皮肤率先察觉: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像在寒冬腊月里,本来是阴沉沉的天空中,忽然一束光线刺破阴冷,打下一道和煦的阳光从头到脚浸透在温暖里,从心底涌出来一股平静。
这种感觉和单单一张桌布外的暴虐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一半是愤怒和暴躁,一半是祥和安宁。
自打置身进这个“伞世界”已经很久没有类似的感觉,从最开始在竹林里时,是对这块未知世界的小心翼翼,等到了竹筏上时又变的忧心忡忡,因为不能预见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老要饭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