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胖妹断断续续的哭诉,瓦狗大概也猜到了:
昨晚小胖妹和三班的一个女生,还有八班的两个女生,趁着生活老师巡视完,偷偷溜到每一层都会有一间的杂物室,四个女孩子一起玩碟仙。
刚开始还一切正常,四个女生守到12点,等外边没有一点声响,关了储藏室的灯,围坐在一起,正中摆着手绘的碟仙图,那还是毛笔写的,一个小楷一个小楷,花了她们两天的时间。
然后就该请仙了,由其中玩过的三班那个女生开口,其余人把手指头放在倒扣的碟子上,“碟仙,碟仙请你出来!”
四个女生都摈住呼吸,精神紧张又带着亢奋,手指尖传来碟子冰冷的触感,照常理,这个时候碟子就该在四根手指受力不均下移动,会让参与的人,以为是真的召来了碟仙。
但小胖妹好像回想起吓人的情形……一双眼睛发直,听她音调一下抬高,声音发颤的说:
“可我们那个碟子就是不动!刚开始我眯着眼睛,还以为碟仙没来,又听到小洁念了一遍,可碟子还是不动!我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碟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根手指!就按在正中央!”
“哗……”小胖妹这句话一说出来,围在她身旁的女生不自觉的都纷纷往后退,其中还有一个踩了瓦狗脚都没察觉,大家都没小胖妹说的吓了一跳!
第五根手指……只有四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人!
“后来呢,”瓦狗隔着人墙问。
小胖妹眼睛又开始发直,“当时我吓的差点晕过去,马上就要叫出来,可再看过去,那根手指头又不见了,而且碟子可以动了!”
“我就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小胖妹恢复音调,继续回忆:“她们三个的眼睛好像自始至终都闭着的,只有我偷偷睁开看了一眼,说不定那根手指就是碟仙的,我也连忙闭上眼睛,听她们问问题。”
“因为说好了,每人只问三个问题,”小胖妹的音调又在不知不觉里升高:“轮到我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要问什么,我排在最后一个,她们看我没说话,以为是不知道要问什么,就准备把碟仙送走……“
小胖妹这个时候突然不开口,好像被什么恐惧的事情掠去心智一般,随即上课铃声响起,围在她身边的一干女生只有回到座位上。
瓦狗也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见小胖妹两眼发直,像回想到不敢去回忆的事情,又拼命的摇了摇头,然后就趴在桌子上,把脑袋像鸵鸟一样埋在手臂里。
这一节课老师走上讲台,开始上课,瓦狗试着推了推小胖妹,后者根本没有反应,自始至终趴着,连起立都没有站起来,还好人墙遮挡下,老师也没看到这一幕。
课上到一半,小胖妹潮红的脸上憋的很难受,举手示意,然后出了教室,整个下午就再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回寝室休息了。
事情大概有个眉目,四个女生玩碟仙,其中一个当场昏倒,另外三个女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夜叫醒生活老师,打了120送到医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苏醒,班头要喜水去探视的就是这个女生。
小胖妹作为当事人之一,一整个白天都被盘问,精神压力巨大,几乎到崩溃边缘,已经通知了家长,估计要回家休息几天。
这就是整个“碟仙”事件的始末,看上去很简单,瓦狗却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小胖妹还没说完的细节……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喜水在一干羡慕的眼光中走出教室,瓦狗也从后门溜了出去,混在出校门的人流里,直到看不见学校大门了,两个人汇合在一起。
瓦狗把事情发生经过大致和喜水讲了一遍,喜水面无表情的听到结尾,没有评论半个字,手机上查清楚3班那女生住院的地址,往车站走去。
不一会功夫,一辆公交车停在站台上,喜水瓦狗刷着学生卡上车,车门刚要关闭,又听到一声“滴,学生卡。”
两人一回头,看见上来的人竟是九未儿,在两人疑惑的目光里,走了过来,很自然的站在他们旁边,看着窗外风景。
“你……”瓦狗没想到她也会逃课,而且还上的同一辆车,这车也不进市中心啊。
九末儿淡淡的说:“老师让我和你一起去。”
喜水不置可否,公交车开动,搭着喜水、瓦狗和九未儿驶出了站台。
在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果篮和一束康乃馨,三人一起进了住院大楼,稍作打听,三班那个叫小洁的女生竟然被安置在神经内科,一般牵扯到“神经”的都不会是小问题。
和熙熙攘攘的大厅相比,位于15楼的“脑内科&神经内科”简直是两个极端,这里悄无声息,从电梯里一出来,就是护士站,上边挂着一个很大的数字钟表。
眼下刚过了下午六点,瓦狗去问清了床位,三人向里边走去,和其它科室紧张的床位相比,这里几乎都是单人间,因为每个房间几乎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监视仪。
中央空调的冷风打下来,吹的还有点凉,瓦狗走在最前边,一路数着门牌,直到看到写有小洁姓名的病历卡,插在其中一个门上。
示意就是这里,喜水点点头,九未儿站在最后,瓦狗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朝里打开。
站在门口是个憔悴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小洁的父亲,见是几个高中生,差不多猜到来意。
瓦狗说是代表班里同学来看望小洁,中年人让出一条路,三人鱼贯而出,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女生。
一张苍白的脸,像陷入深度睡眠一般,毫无知觉的手指上套着监测指夹,带着显示器的监护仪在床另一头,此刻关了屏幕,但仍监测着各项生理指标,呼吸机、除颤器、低压吸引器等也相应全部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