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瓦狗脑子像是完全清楚了,喜水为了再确认一下,还是让这货心算了几道加减法,又让他走了走直线。
果真这“穿越”之后确实治好了这家伙魂魄离体的后遗症,此刻看上去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脑子方面的大碍了。
既然没事,那就要和这二货好好说道说道了,喜水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一声质问脱口而出:“赵河山!”
一直以来还从未直接叫过瓦狗的大名,此刻叫了出来还有点怪怪的感觉,喜水带着怒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死大家!万一那一切都是真的呢?三个人一锅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蛤?”听到喜水叫起自己的大名,瓦狗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又听到后边的,才明白为什么喜水这么生气。
后知后觉也发现自己刚刚做的好事,确实像喜水说的那有些鲁莽,眼下像犯了错的小孩不无委屈的说:“我怎么知道随口一喊是这样的结果嘛!”
不过这货随即又狡辩道:“那时候我整个脑子昏沉沉的,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那老胖子一脸贱笑就想怼他,你凭心说嘛——就算收徒弟哪有还盼着徒弟早点死的,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原来是这个逻辑,喜水张了张嘴想反驳又发现好像是这个道理,这世上确实没有什么想让自己徒弟赶快入土为安的师傅……
这一愣神功夫,就听瓦狗连忙说下去:
“所以我就在想为什么这老要饭花子偏偏找我?我貌似潘金莲啊?啊呸!不对,潘安啊?还是才高如诸葛亮啊?你看外边大街上这么多人,那老要饭花子怎么都不收徒弟,偏偏选我?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鬼啊!”
喜水不无好气的说:“你忘了你的鼻子了?”
“蛤?鼻子?“瓦狗对着眼盯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知道我这鼻子有点灵光,可还不至于是个宝贝嘎达吧,那大胖子师傅能为了这玩意就收我当徒弟?“
“……”喜水见瓦狗那一副对眼的样子,这表情要多讨打有多讨打。
这货完全不知道“豨觉”是多么的万中无一,甚至魂魄离体的状态下都能用,可想而知——这种天生的嗅觉灵感是有多么的逆天!
就连老渠头听到说起“豨觉”时,都是一副看上去非常久远的表情,要知道这世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一只活着带“豨觉”的家伙了。
所有光从这一点上,老要饭花子就完全有收瓦狗为徒理由,在收徒那一刻,喜水压根没有太大惊讶。
因为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瓦狗的“豨觉”被老鬼看上了,作为一个往返阴阳的“老油条”肯定也是因为这一点才非要收瓦狗为徒的。
别看这么久以来,瓦狗的“豨觉”大半只是用来循着气味定方向,但实际上,“豨觉”的真正奥妙之处尤在“阴阳眼”之上,因为视之所及肯定远远比不上气息的传播来的远。
“豨觉”不仅可以定位很稀薄的味道,另外还可以闻到怨鬼的恶臭,而更匪夷所思的是在魂魄状态下也依然可以嗅出很远之外不一样的气味。
瓦狗这二缺身在宝山不识货,其实也怪自己一直以来都没详细和他说道说道……
喜水看着一脸像中了彩票似的瓦狗,听到这些种种极致的好处,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上去不起眼的鼻子竟然如此伟大。
转念一想,喜水又觉得庆幸,幸亏一直以来没有告诉眼前这头一只揪着自己鼻子的家伙,要是早点说了“豨觉”的种种不凡,瓦狗肯定不会怀疑自己被老要饭花子收徒的蹊跷,说不定还仗着自己的狗鼻子要端着一把。
也正因为如此,这货才有了怀疑老要饭花子的动机,确实抛去这家伙的狗鼻子不说,当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且见了这么多死人鬼物,这家伙再看到时还是露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说不定连小姑娘胆子都不如。
更何况瓦狗长这么大没爹没妈,从没有见过破天荒的好事掉在自己头上,这会儿竟认了个师傅还带着胡吃海塞,也难怪这货会趁着魂魄离体再回来眩晕劲干脆不吐不快。
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穷恨了的人捡到一包钱第一反应也是——这会不会是个坑?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误打误撞竟过了一关,要是此刻喜水详尽的把“豨觉”解释的清楚后,这货肯定不会再质疑老要饭花子对自己那么好的举动——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了。
“喜水!喜水!”瓦狗摆弄着自己鼻子,把鼻孔朝着天,看着像是菜市场案板上的偶蹄科动物:
“我这鼻子可真厉害!嘿!怪不得你还要问我路,我就说你不会自己闻,没想到我是超人啊!”
喜水又感觉到什么叫“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这货能自high起来,干脆一笔带过多好,也不用看那副嘚瑟的嘴脸。
九未儿倒是觉得瓦狗二哈似的很可爱,表情含着笑说:“你的鼻子确实是很厉害的,之前喜水不让我告诉你怕你骄傲。”
“其实你知道吗?‘豨觉’最神奇不是闻气味,而是还可以闻到一些常人根本闻不出的味道?”
“真的?”瓦狗眼睛亮了起来:“说说!说说!什么叫‘闻不出’的味道?”
难得有片刻的放松机会,九未儿眯着眼睛说:
“你知道吗?其实光自然界中植物的叶片的气味都有上万种,绝大多数对常人来说都是无味的,但实际上每种植物的叶子也会散发出不同的气味,只不过一般的鼻子都闻不到而已。”
“啊!怪不得!”瓦狗像发现新大陆:“我说阳台上的月季总有股狗尾巴草的气味,合着是叶子散发出来的?还有狗尾巴草叶子的气味带点臭,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呢!”
九未儿接着说:“我只是举一个例子,事实上一个成年人能闻出大概4000-6000种气味,小孩子可以闻的多一点,但最多也就接近一万种。”
“而有‘豨觉’的人只要想去分辨,应该至少十多万种总是有了。”九未儿补充道。
“这可不是我随便说说的,而是听家里老先生说起过的,我祖爷爷门下曾有个门客就是‘豨觉’,好像活了一百二十多岁,其实因为他的鼻子很厉害,能闻到食物里千奇百怪的气味,就总挑质地最好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