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所有的病人都已经看过病了,药也都煎好了,沈宁将剩下的药材按照药方分配好,交给相应的病人,因药材不够而没拿上药的病人,沈宁便将自己的银子分给他们,叮嘱他们一定要按时服药。
村长看着大家都看上病了,心中既欣慰,又感动,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沈宁的身上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恰好楚沐从他身旁经过,以为村长是有什么事情,便朝他走了过去,“义诊一事圆满结束,村长为何叹气?”
村长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我就是觉得,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像沈大姑娘这么好人,老天爷却让她食不知味,无法尝尽世间百味。”
“食不知味?沈大姑娘没有味觉?”楚沐似有些不太相信,方才他见沈宁吃糕点的时候,明明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吃不出来味道的样子。
村长转身看向楚沐,问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楚沐摇了摇头,“不是,近日才到大凉。”
“那便怪不得了,整个扶风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定北侯家的大姑娘生来便没有味觉和嗅觉,以前听说她刁蛮任性,便觉得她活该如此,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都是谣言罢了,姑娘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不受老天爷的待见,唉~~”
村长说着,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便去煎药去了。
楚沐看着正在帮下人们一起将东西往马车上搬的沈宁,忽然发现她似乎的确与其她姑娘有所不同。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沈宁正欲上马车,却意外发现楚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今日是除夕,还劳烦你出来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了,想必你的家人定是等急了,楚公子还是快回去吧,顺便替我向他们问好。”
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处在家人团聚的欢乐之中,可是楚沐却还要跟着她出来治病救人,看他穿的如此单薄,也不知冷不冷,沈宁的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楚沐微微弯起嘴角,说道:“沈姑娘客气了,在下孑然一身,与其在这种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里独守一桌子的菜,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这个元日于我而言,反而更有意义。”
“你是一个人?”沈宁微微有些惊讶。
楚沐点头,“在下于西璇国而来,近日才到大凉,亲人并不在这里。”
身在异乡,却又刚好碰上新年,倘若一个人过,一定会特别孤独吧,沈宁犹豫片刻,说道:“既如此,不如楚公子随我回去,你既是父亲请来帮我的,回去与我们一同过元日也不为过,多一个人,侯府也热闹一些。”
沈宁话音刚落,一旁的紫苏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悄声提醒她,“小姐,不可以!”
楚沐没有想到沈宁会邀请他一起回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沈大姑娘客气了,在下一不是侯府血亲,二不是与侯爷相识,贸然同姑娘回去,只怕不合适。”
“可是、”沈宁还想说什么,却听得祠堂里传来惊呼声。
沈宁与楚沐相视一眼,两人立马往祠堂里赶去,原本在马车里的沈君瑶听到动静,也跟了过去。
沈宁和楚沐刚走到祠堂门口,便看见村长慌慌张张地从祠堂里跑了出来,看见楚沐和沈宁之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太好了,你们还没走,赶紧进去看看吧,出事了!”
来不及多问,众人连忙跑进了祠堂里,只见一位青年男子正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摁都摁不住。
“发生什么事了?”楚沐一边帮忙摁住那人,一边问一旁的人。
其中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妇人连忙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喝完药,正准备让他睡一会儿,突然就这样了。”
楚沐想要给那人把脉,可是那人不停地抽出,手舞足蹈的,根本无法诊断。
“快!拿东西塞进他的嘴里,别让他咬了舌头!”沈宁见此人的情况很像癫痫,担心他会咬了自己的舌头,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而就在有人递东西过来的时候,发病的那人却不知怎么的,一口咬在了沈宁的手腕上。
“啊!”
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让沈宁痛的叫出了声,楚沐见沈宁被咬,而病人依旧无法恢复意识,无奈之下,只好一掌打晕了那人。
恰好沈君瑶从外面进来,看见了这一幕,害怕的连连后退,不敢靠近。
此时楚沐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直接抓起沈宁的手腕,看见上面两排鲜红的齿痕时,眉头紧皱,“还好,只是破了一层皮,你先忍忍,我给你上药。”
“我没事,你先把病人扶起来,别让他躺着,最好是找个地方靠着。”沈宁见那病人旁边有一些呕吐物,担心他在昏迷中呕吐,最后窒息而死。
楚沐犹豫片刻,只好将那病人扶上了榻,让他靠在榻上,并且在确认那人没事了之后,这才回到沈宁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