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祠堂的人自发地跪下谢恩。
郭县令又安抚了几句后,便率领着衙差们离去了。
里正姜娴他们送着郭县令他们过了桥,就是郭县令一爬桥的样子,着实有点不雅。
因着有衙差帮忙修建吊桥,所以桃源村得管四个衙差的吃喝住问题,这些交给里正安排问题不大。
有了确切的建造方向,而且整村迁移的方向和姜娴所知道的位置大差不差,她也没有提出建议。
等郭平安带着众人到了河对岸离去,乔大山还和狗腿子一样的在马车四周,乔荀根本没眼看。
村民们纷纷围着姜娴夸赞起来。
“真是想不到,咱们均溪县的父母官会这么年轻,还是娴丫头的姐夫!”
“就是啊,娴丫头,你姐夫就是县太爷你咋从来不跟我们说啊?”
“娴丫头,你这可不地道了啊,你说你身为‘皇亲国戚’的却不从高调吭声,要是平日里我们得罪你,那县太爷要知道了能饶过我们吗?”
姜娴听着他们的话,无奈一笑:“不过是认的干姐姐姐夫,又不是真正的亲戚,还皇亲国戚,大家伙真是看得起我!”
“那当然了,全村上下的亲戚都凑起来也没你有个县太爷的姐夫厉害啊!”
里正赶紧抬手打住:“行了,一个个的酸唧唧的干啥啊,娴丫头姐夫就是皇上那也跟你们没关系,一个个还操心上了呢,有那个节骨眼先想想盖新房的事情。”
话落,里正又喊了村子里的几个主事的族老过来商议着新建村落的事情。
这盖新房,那也有讲究。
谁和谁做邻居,谁要住东头,谁住西头,若是分不好也有的闹腾。
里正原本想按照现有的住户按照从前的方位分配,可这能重新盖房子,选新邻居了,一个个的心眼子就活络了起来,一直到天黑找里正说话的人就没停下来过。
当然,最抢手的竟然是姜娴,一个个都想跟她做邻居。
这一次山地龙,可叫村里人看清楚了姜娴,这是又有实力又有背景,还是个低调事少的好人,若是跟着他们家挨着当邻居,平日里肯定好事不断,就算没好事,沾沾他们家的好福气也行啊
搞得姜娴一家子都哭笑不得,最终闹腾的里正大喊一声抓阄。
全村人按照新建村子的方向抓阄排户,谁也不许调换,更不许闹事,若是不愿意直接背着包袱令去其他村子落户去吧,桃源村可不要事逼。
里正一发威,大家伙顿时老实了。
不过具体的位置和地基大小丈量,还要等划分出来方向才能按户安排的抓阄,毕竟桃源村也有不少户人家呢!
里正又看向大家伙:“盖房子的事情等丈量完宅基地就进行,接下来我要宣布三件事,在特殊灾情时间,村里要选出一队巡逻队,自发为主,顶多就是每顿饭能比旁人多一个窝头,因为你们也瞧见了河水高涨一直不降,若是山洪泛滥也是灾害,这就需要人注意,另外就是山地龙,暂时就是注意灾情,一天十二个时辰各分六个时辰在村里来回巡逻,主要就是守护好咱们唯一的容身之所不被灾情破坏。
另外从明儿开始,白天祠堂外间,原先学堂的位置就要腾出来,所有人不许去打扰,让乔童生教娃娃们读书,省得都圈在一起吵闹的头疼!里间的屋子就腾挪出来,每天抽一个时辰,让娴丫头教你们认识药草,等开春以后山上稳定了就能山上采摘药草补贴家里,其余人没事的不许生事闹事,更不许嚼舌根子故意闹事,都听见了吗?”
大家伙纷纷点头答应。
不一会,自发参与村里巡逻队的就有三十多个壮劳力,全是二十多到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
姜顺德原本也想参与,可一想到钱氏需要人时时照顾就放弃了。
等一切安顿妥当,天色昏暗下来。
晚饭只烧了一大锅糙米粥,洒了一点点肉末,连个主食都没有,一人一碗,喝完就没有了。
其余人甘之如饴,有的娃娃还抱着碗舔得干干净净,毕竟是村里一起大锅烧的,稠得很,比他们平日里自己家吃的晚饭都要好。
姜娴一家人虽然不习惯,但偶尔吃两天清苦的也能受得住。
“他奶奶的,我们辛辛苦苦跑这来冒险修吊桥,你们桃源村就给我们吃这个?”
四个衙差单独分了一块地方住,这会子和大家伙吃的晚饭一样,一人一碗稠粥。
四个衙差其余三个还好,摔完的是关系户,县主薄的儿子赵成满。
这一个是关系户进的县衙,平日里大鱼大肉吃习惯了,简直是无肉不欢,忙碌一天就吃这么点清汤寡水,谁受得了?
满祠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伙纷纷看着那个大块头的衙差发火,里正急急忙忙走上前去赔着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差爷,是我们招待不周,今晚实在是没有油水的,等明儿我们看看能不能弄点酒菜招待差爷们,你看可好?”
赵成满直接大手一推里正,将手中的碗砸在了地上。
“今晚就得给我弄来,你们不是提前来这里躲难的,我就不信除夕夜的家家没个好酒好菜,再不快点,小心挨揍!”
里正一个没防备,摔了个底朝天。
赵成满抬手还想吓唬里正,姜娴直接一个鞋拔子砸过去。
“砰”的一声。
赵成满被鞋拔子砸在脸上,整个人往后摔了半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整个人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哎呦,哎呦……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砸本大爷?”
姜娴走上前一步,搀扶起里正以后,目光不悦地看着赵成满:“你家姑奶奶我砸的!”
赵成满刚想喷人,一看见姜娴顿时怂了。
“小、小姐,怎么是你啊?”赵成满下午那会子在修吊桥,都不知道姜娴也在的事情。
姜娴如今可是县太爷和夫人认下的干妹妹,位同郭家的千金小姐,他才不敢得罪。
“怎么不能是我,这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啊,受灾有口吃的有口热乎的水喝就谢天谢地吧,你还敢闹事砸碗,还不赶紧给里正叔赔不是,砸碎的碗钱急得赔偿给里正,一个碗十文钱!”
“是是是,我这就赔钱!”赵成满表面谄媚屈服地掏出十文钱递给里正,实则心中恼火不堪,暗暗记下这个羞辱了。
里正连忙摆手摇头说不要了。
这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万一日后姜娴他们一家子搬走了,可桃源村的老百姓们搬不走啊,能不得罪人的话,他们是一个都不会得罪!
赵成满硬塞给里正以后,转身回了衙差队伍里,窝在角落里睡觉去了。
其余三个衙差规规矩矩恭敬地和姜娴打过招呼老老实实喝热粥睡觉。
里正长叹一口气:“娴丫头,你也回去歇着吧,没事的啊!”
姜娴轻瞥一眼那几个人,这才转身回到正屋角落里。
糖糖轻声欢呼:“阿娘,你刚才好厉害啊,就像是师父说的书本子里的女将军一样英姿飒爽!”
姜娴有些奇怪:“嗯?你师父还给你话本子看呢?”
糖糖点点头:“嗯嗯,师父有一个话本子,里面画满了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特别的厉害。”
一旁正在喝粥的陈郎中差点被一口粥呛到,咳嗽半天才止住轻薄的身子,不敢置信地看向姜娴他们这边,脸色有些涨红:“胡说,为师什么时候给你看女将军的话本子了?”
糖糖一怔,有些委屈地嘟囔起小嘴:“就是上次师父你给我看的医术,我一打开全是女将军还写了好多字,但是那些字糖糖不认识,师父你忘记了吗?”
晕黄的篝火光芒印照在陈郎中那张如猪肝色的脸颊上,好半天才缓了一口气道:“那可能是为师拿错了,那、那不是话本子!”
陈礼昭也奇怪地看着自己三叔的脸色,心想三叔今日怎么这般失态?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宠辱不惊的,怎么会这样?
莫非那女将军,是三婶婶?
姜娴也注意到了,陈郎中这如仙风道骨一般,又脾气古怪之人,十分苛刻严厉,连她都不敢轻易地惹陈郎中,竟然会因为一个话本子的女将军如此失态。
闷着也是闷着,姜娴顿时来了兴趣,坏坏一笑打趣道:“陈师父,那本子上画着的人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咳咳咳!”陈郎中轻咳一声,直接否认:“不是,都说是话本子了!”
姜娴愈发好奇:“真的吗?可话本子上面怎么只会画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要知道整个大夏朝能有女子当将军的屈指可数——”
“够了!”陈郎中低呵出声,站起身斜睨一眼姜娴。
那眼神,冷得冰人!
“今日之事权当没听过,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陈郎中说完,大步离去出了祠堂不知道去哪里了。
留下姜娴和糖糖陈礼昭他们一脸懵。
钱氏都惊得忍不住问一句:“陈师父这是怎么了?”
姜娴抬手挠了挠头:“额,好像是我开玩笑过分了,触碰到陈师父的逆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