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勾唇浅笑:“娘,我哪有那么娇贵啊,在娘家我也是经常进厨房的,没事,我帮你烧灶火吧!”
“行,晚上我给你们炖个肉,再煮个疙瘩咸汤,凑合吃口吧!”
“都行,娘你做啥我们吃啥!”
王氏赶紧忙活烧晚饭。
姜娴一边烧火一边看王氏脸色,良久才开口说道:“娘,其实我和乔荀没把二哥二嫂的事情当回事,你要是真舍不得二哥二嫂,就叫他们回家吧,我们反正也是要住在桃源村,等开春乔荀能进城读书的话就搬去均溪县了,他们也监视不了我们什么!”
王氏揉面疙瘩的手一顿,身子微僵哀叹一口气。
“赶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钉,这要是天天说话和放屁一样,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威严规矩可言?虽说咱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该有的底线还是要有的,老二夫妻俩作妖闹事咋样都行,但是他们已经害到三郎的头上,不顾兄弟的性命,这就是底线,咱家是万万都容不得他们的了,否则哪天我和你爹咋死的都不知道呢!”
姜娴见王氏心意已决,不像是只为了乔荀,便道:“行吧,那娘你想开一点,二哥二嫂他们两口子出去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终有一天他们会谅解你们的!”
王氏苦苦一笑:“不给我扎小人诅咒我,我就烧高香了!”
其实王氏更后悔的是听了乔熹的话,娶了赵氏这么个搅家精回来,蔫坏蔫坏的叫人防不胜防。
如今断干净就彻底断干净,省得理不清剪还乱,无穷无尽地给自家添烦恼!
姜娴又说了那一背篓的肉给小王氏分一点,她明儿再送点过来就是。
王氏摆了摆手:“不用送了,这么多够吃了,再加上之前买的过年的肉,今年托了娶你的福气,咱家也能过个好年了!”
本来她也打算分一点给老大家一点,但听姜娴说完,王氏的心里舒坦多了。
等吃过饭,姜娴和乔荀便告辞回桃源村去了。
两口子刚走没一会,乔家大伯和小叔就急匆匆地登门了。
看王氏生气的那个劲,他们没敢找王氏,只敢去找乔大山说了一下乔熹的现状,顺便问清楚到底为啥把他们两口子赶走了。
乔大山硬着头皮挑拣不重要的说,却还是听得乔大伯和乔小叔血气上涌,十分愤怒。
“乔熹个狗东西,竟然丧良心地想要谋害咱们老乔家的命根子!?反了他了!”乔大伯也很恼火,乔荀若是能考中秀才举人,那对整个老乔家而言都是改换门庭的大好事啊,乔熹竟然伙同外人谋害乔荀,乔大伯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就是,早知道不管他了,冻死他活该!”乔小叔也愤愤不平。
想当年他们三兄弟勒紧裤腰带供着乔荀读书都没说啥,如今换成亲手足了成天都是怨言,又是分家又是闹事,现在还敢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一点也不顾全大局。
提起这事,乔大伯倒是满脸担忧地嘀咕一句:“二雪婆家那头好像出了点事,说是三郎惹了不该惹的人,都不许她回来,你们说,找二郎的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吧?三郎他一个读书的书生能惹啥事啊?”
乔大山和乔小叔也紧蹙眉头,有些想不通。
良久乔大山感慨一句:“等回头我去看看老二,问清楚,咱们一块去均溪县城搞清楚究竟咋回事,要真是狗东西不干人事,咱们就告官府,三郎好歹还是个童生哩,能叫他们这么欺辱不!”
“行,到时候咱们兄弟三个一起去,三郎可是咱们老乔家的命根子,可得护住了!”
乔荀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又过了几日。
均溪县,顺风镖局。
夏褚急匆匆地登门找到李天擎,目露担忧地问他:“李兄,这找了暗杀堂的人都去了桃源村好几日了,怎么还没有喜报传来?”
李天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没来回过信!”
“不会是拿钱跑路了?诓骗我们?”夏褚反问。
他们可是出了一千两银子呢!
虽然也中饱私囊了不少,但一千两银子都杀不死姜娴那个邪门的村姑,万一叫姜娴反应过来了,御老鼠弄死他们怎么办?
“别急,我回头找暗杀堂的人问问,县学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夏褚烦着呢:“我给王教谕李训导他们已经说过了,可是这冰天雪地的也不好动工,只能等雪化了开春以后才能翻新学堂学舍和茅房,也不知道这俞兄为何这么执着翻新县学,你有没有发现愈发看不懂俞兄了?”
李天擎轻哼出声:“何止是看不懂,连有时候的行为举止都特别像是乔荀那个书呆子,尤其是读书写字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吗?”
夏褚倒是没注意这个,说:“我爹这回元气大伤,不打算在这办书斋了,打算举家搬迁去青州城,到时候在府学附近办书斋,原先那掌柜办事不利也被打发走了,就是不知道你家有没有这个打算?”
俞媛媛已经成婚,李天擎倒是没心思去青州城了,摇了摇头道:“来年我还考不上秀才,就回家帮我爹打理镖局的事情,顺便跟着他们跑巴斯坦国继续运那个玉石籽料搞赌石,上次被姜娴那邪门的娘们骗了几千辆银子过去,不赚回来我爹能打断我的腿!”
夏褚碎碎念叨:“姜娴,又是这个村姑,她到底是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领,你说若是抓她来给咱们办赌石,挣钱,到时候咱们留她一命能行吗?”
李天擎冷不丁地泼了一盆冷水:“你就不怕她操控老鼠给你吃得剩一具白骨?”
夏褚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摇头:“那还是算了,赶紧除掉此女子吧!不然睡觉都不安生!”
他虽然没见过成群的老鼠,但这几日暗杀堂的人一直不传消息回来,出城的路又被冰雪堵住,搞得夏褚做梦都是老鼠,瘆人极了!
……
腊月二十二,扫尘卖货割年尾。
今天家里要彻底打扫干净,该卖的东西卖掉,该处理的处理,该扔的扔,今天过后就不能出重力干活了,要一直休息到年十五以后方可干活开张。
连续下了七天的雪终于停了,出了一个大晴天。
姜娴准备把积攒了一个冬日的皮子今天都要出掉,兽皮好卖,姜娴将满满两背篓的兽皮,还有新获得的一张完整虎皮装进篓子里用油纸布包好,另外虎骨虎鞭还有一些鹿鞭鹿茸等等能入药的珍惜药材也都整理好放在另一个背篓里包好,等出完这些货,再多买点瓜子花生和米糖回来就等着猫年了!
得知今天要进城,糖糖缠了姜娴一晚上,没办法姜娴只能让先斩后奏,带着糖糖去城里玩一圈,叫姜顺德去药庐一趟向陈师父告假。
这段时日,姜娴可以领悟到了陈郎中的严厉,真是一天也不敢松懈。
等陈大牛的吆喝声传来,一家三口放着背篓上驴车,驴车上还有另外两户村民也带着积攒的鞋垫子什么的上街清货。
因为雪化了路上有些泥泞难走。
好几段路,都需要人下来推着驴车往前行走。
快到均溪县城附近要穿过一条林荫道。
林荫道里路十分泥泞,陈大牛无奈转身看向坐驴车的几个人赔着笑道:“劳驾一下,各位在下来帮我推一下,不然走不动道。”
姜娴让乔荀抱着糖糖,她帮着推车,一家三口十分配合。
倒是另外两户人家四口子人不乐意了。
“怎么又要推车啊?陈大牛,你这样可要退给我们两文钱了啊!这想要搭驴车省点力气来城里,这可倒好,一路上净给你推车了!”
“就是,往返一趟你得给我们便宜两文钱!”
陈大牛也没想到化雪路这么难走,立即点头答应:“好,往返给你们各便宜两文钱!”
姜娴虽然没说,但陈大牛也老实的退钱。
她也没要,毕竟都是辛苦活。
这是路泥泞难走,关驴车什么事?
至于其他人,姜娴管不着,也不好帮陈大牛说什么。
忽然林子唰唰作响,仿佛有黑影闪过。
姜娴眉头一蹙。
林子里又传来奇异的响声。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两户人家的纷纷扭头四处张望,有个年纪大的汉子陈谷农喊了一嗓子:“是谁?谁在林子里装神弄鬼?”
陈大脚嘀咕一句:“不会是遇到路匪了吧?听闻一到年关城门附近就有路匪出没抢劫钱粮。”
“啊?不会吧?我们咋就那么倒霉!”
姜娴和乔荀也下意识地站在一起,乔荀抱紧了怀里的糖糖。
只听林子里窸窸窣窣的传来很大的动静,黑影来回穿梭搞得大家伙战战兢兢。
忽然十几个黑衣人猛的冲出林子将姜娴一帮人团团围住。
陈大牛和其他几个人都吓傻了!
完蛋了!
这真的是路匪!
一个个杀气重重,一看就是刀尖舔血的人。
唯有姜娴一直紧绷着的情绪顿时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