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抱着糖糖一走进屋里,就瞧见姜顺德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一旁的乔荀目光不善地盯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人。
“爹,乔荀,这几位是?”姜娴能明显感觉到爹的脸色不对劲。
桌上的油灯被带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不止,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晦暗不明。
姜顺德闷着头没说话,倒是乔荀开口解释一句:“娴儿,这几位自称是爹的好兄弟,来找爹办点事!”
姜娴满眸疑惑:“我爹的好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姜娴又打量对面三个人,两个年长的看着和姜顺德年纪差不多大,还有一个年幼的看上去十七八岁,从样貌上看,他们和姜顺德没有任何关系。
为首的中年人轻抚胡须一笑:“阿德,这位便是你女儿姜娴吧?瞧着就精明伶俐,一点也不怯场,有你当年的风范!”
话落,中年人冲着姜娴自我介绍:“我是你爹的异姓兄弟姜顺遂,当年他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我们家收养了,若非我爹教他打猎的本事,他如今哪有现在的快活日子,算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二叔哩。”
中年人说完指着身旁的人:“这位是你小叔姜顺义,你小叔身旁的是我小儿子,你小堂弟姜武承。”
姜顺德阴沉着一张脸没说话,他也不知道姜顺遂他们是怎么找到桃源村来的,但尘封的往事敲开脑袋往里涌灌,让姜顺德心情很是不悦。
说起来,当年他跟着武夫走江湖,饥一顿饱一顿,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武夫死了他被姜家领养才起了个名字,姜家给他一口饭吃,教他本事,养父当年也确实拿他当儿子对待。
可就是因为他有本事,养父一死,养母和姜家三个儿子一起磋磨他,陷害他,差点还让他背上杀死养父的罪名,最终闹得不欢而散,他从姜家村跑了以后给人做工,砍柴送猎物才结识钱莲花,一块逃离了那块是非之地。
桃源村离京城数百里,这么多年姜顺德都快忘记那段灰暗的记忆了,可姜顺遂他们来了。
一来就是张口讨要这些年的赡养银子。
只因当年姜父临死之前,拿救命之恩赡养之恩让姜顺德堂前发誓,日后只要自己能过好日子,就一定会善待好养母和几个弟弟。
他也曾这么做,可是养父一死,养母和这几个养兄弟根本不把他当人看……
姜娴不知道什么情况,反问他们:“哦?我都十八岁了,也没听我爹提起过你们,也没见过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个时候来我家干啥啊?是养奶奶去世了分了家产来送给我爹吗?”
一句话噎得姜顺遂气得吹胡子瞪眼。
姜顺德惊奇地扭头看向姜娴。
姜顺义不客气道:“你胡说啥啊,你奶奶还活着呢,分什么家产。”
“人活着好好的,那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们啊?那不还是你们眼里没我爹这个异姓兄弟,还是说,现如今光景不好,想起我爹来了,想上门来打秋风啊?”
“你——”姜顺义心想虽然他们是这个意思,但被小辈这么直白地提起来,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姜娴再一看爹不吭声,平日里倒是话说得很,人也硬气,怎么一遇见极品的亲戚就怂了?
嗯!回头该批评批评了!
姜娴不客气地看着他们几个,走上前单手直接拎起个实木凳子,指着门口:“不好意思啊,你们什么都答不上来,那就只能自己走,要么我给你们打走,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也不关心我爹的死活,别说是养兄弟的关系了,就是亲生兄弟那也早就把感情耗没了,不管提什么要求我们家概不答应,婉拒了哈!”
姜顺遂他们没把姜娴当回事,只当是个没有礼数的乡野丫头。
姜顺遂扭头不客气地瞪向姜顺德:“大哥,你也不管管?这就是你的女儿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姜顺德看着姜娴这架势,借坡下驴道:“老二,老三,我拿她也没辙,自从三年前我上山摔断腿,现如今我家是丫头当家,一切都要听她的,她不高兴了全家都要倒霉,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可别惹她不痛快。”
“欸,好你个姜顺德,不是我们老姜家,你能有今天啊?咋的,你们父女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分文没有就想赶走我们是吗?你这样对得起我爹传授给你的打猎技巧吗?”
姜顺义跟着附和:“就是,我爹当初可就带着你上山打猎,看家本领全交给你了,根本不带我们上山,后来直接打猎被蛇咬死,我们兄弟三个什么也落不着,不过是催促你上山打猎多猎点东西,你就耍脾气跑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子是怎么过的吗?你对得起爹临终的遗言吗?”
姜顺德满脸苦恼:“那不是你们当初不愿意上山,再说山上捡的那个红木匣子里的珠宝不全留给你们了,当初断绝关系的时候也说得清清楚楚,你们咋现在不认账了?”
姜娴听着他们对话,连忙打断:“等等!”
话落,姜娴又看向姜顺德:“爹,你把来龙去脉说给我听一下,我听听怎么个事儿!”
姜顺德哀叹一口气,似乎是不愿意提之前的事情。
武夫和养父一死,他就没有家了,直到后来遇到了钱氏,收养了姜娴,这日子才有奔头起来了。
现在叫他回想那一段灰暗的时光,他都头疼,浑身从头到脚的抗拒。
“没啥事,就是当年打猎我在山上看到两伙人打拼,最后他们都死了留下一个红木匣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和一些首饰,估摸着那会子盗贼就是为了红木匣子的分赃起了争执,自相残杀死了,我带着红木匣子一回到家,他们就把我赶走了,后来我和你娘离开京城的时候,听闻他们已经开了酒楼,想来也不愁吃喝啥的,也就没去打招呼了。”
姜娴扭头望向姜顺遂他们几个,眸光一冷,扬起手中的板凳就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