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好好聊聊了!
王媒婆说的话钱氏都不敢相信,她疑惑着问王氏:“你家三小子真愿意找我家娴儿这样的?”
王氏脸不红心不跳地用力点头:“是啊,你家姜娴昨日也见过我家三郎了,还一起去了县城办事,回来的途中叫你们村的陈大牛给我家三郎送到家门口,还送了两包糕点做酬谢呢,对了姜姑娘不在家吗?”
姜顺德顺嘴一提:“她抱着闺女去看郎中了,估摸着等会就回来了!”
一句闺女,王媒婆和王氏两个人当场石化。
“啥闺女?”王媒婆吞了吞口水,怔愣着询问。
王氏瞪大眼睛心想昨儿那姑娘不是说刚满十八未婚配吗?这就有孩子了?
钱氏怕姜顺德嘴笨解释不清不楚地叫人误会,赶忙解释:“王媒婆,老姐姐,你们别误会,是我家娴儿她,嗐,昨儿我们村有个人家不想要闺女了,要给孩子扔出门,那孩子本也是他们家收养的,现在狠心不要了我家娴儿看不过去就打算替我们老两口再收养个女儿,谁知道县衙里办事的小吏给弄错了,阴差阳错成了她闺女,不是亲生的孩子,你们可以去打听的!”
姜顺德点点头:“是,我孙女长得可水灵漂亮了,虽说不是亲闺女,但跟我家娴儿小时候长得还有些相似呢!媳妇,你说是不是?”
钱氏白了丈夫一眼,赶紧去看王氏她们的表情。
本来就因为力大无穷又是个在山上到处乱窜的女猎户,这下再未婚收养个孩子,一般人家谁家还愿意娶这么个媳妇?
钱氏没姜顺德那般心大无脑,她现在只盼望女儿能在半个月内定下人家,避免和政令冲突。
王氏想起来了,一脸恍然大悟:“哦,昨天姜姑娘叫我家三郎去办收养手续,好像就是为了收养这孩子吧,这可是做好事嘞,寻常人家小姑娘哪能有你们家丫头这般热心肠,说明孩子心地仁善是个好姑娘。”
王媒婆暗暗伸手拽了一下王氏的衣角。
王氏不动声色地拂去堂姑的手,笑眯眯地望向姜顺德和钱氏自夸起来:“我们家三郎也是个仁善孝顺的,这种好人好事他若知晓也会倾尽绵薄之力支持,要不说咱们两家的孩子好呢,若是能凑成一对,那绝对是令人艳羡的鸳鸯对偶。”
姜顺德和钱氏大为意外,看王氏脸上没有一点点勉强的神情。
姜顺德追问:“老姐姐此话当真?即便我家娴儿不会洗衣做饭,不会女红种地,只会舞刀弄棍,你家三小子当真不介意?”
钱氏心里犯嘀咕,这寻常的好人家,真能同意?
莫不是这王氏家中的三小子有什么问题吧?
王氏点头如捣蒜:“不介意,你们是不知道我家三郎是个读书人,考取功名以后说亲的快要踏破门槛,但读的书多要求就高,一般人家他看不上,我昨儿晚上说起这事这傻小子还害羞上了,我这个当娘的心领神会赶紧请了堂姑来说媒,怕你们不愿就亲自跟着一块来了。
当然,我知道你们姜家肯定会顾虑,我家三郎都十九岁了咋还没有婚配?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孩子十三岁考上童生以后,这几次院试还没考就出岔子耽搁了,有那嘴碎的一传十十传百非说我家三郎文曲星的命当到头了,日后一辈子都没有考中秀才的指望。
咱姑且不论童生,就是二十岁的秀才放眼整个大夏朝都是凤毛麟角啊,这帮人光盯着我家三郎考不上秀才在这幸灾乐祸,我也就不愿与那一般的人家说亲,省得受窝囊气。
这不才想着找个性子泼辣一些的,跟我家三郎那温吞的性子互补,什么洗衣做饭女红种地这些事也不用她做,平日里有我,若我家三郎考中当官日后就要进城当官太太也做不了这些事,自有下人操劳的,您二位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王氏提起这事就生气,一时没注意越说越多,王媒婆拦都拦不住也就由着这个堂侄女了。
姜顺德和钱氏反而觉得这个王氏够坦率,真性情。
夫妻俩相互对视一眼,当即做出了决定。
“行,既然老姐姐你这么诚心诚意地上门提亲,那我表一下态。”姜顺德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凝重几分。
“我们姜家就娴儿这一个闺女,给她挑选夫婿那是头等大事,光听你们在这说半天我们没法做出答复,直接回绝你们又觉得不妥。
不如这样,等腊八节后咱们两家人结伴上街置办年货,到时候让两个孩子私下见一面,若是两孩子看对眼,那一切好商量,两孩子看不对眼那我们夫妻俩也不会强按着闺女嫁人,老姐姐觉得如何?”
两家虽然不是一个村子的,但就隔着一条大河,细细一打听,一两天就能出结果。
腊八节前后差不多就能有准确的消息,到时候再让两个孩子做决定。
不管婚事成不成,双方都不会丢了面子,也不会影响日后男婚女嫁,真问起来就是一起上街置办个年货,无伤大雅。
王媒婆看王氏自己这么能说,索性闭嘴由着王氏自己做主,等婚事成了她拿个红封讨喜。
王氏双眸放光,心满意得地答应:“行,还是姜家大兄弟做事敞亮爽快,那就这么定了,腊月初九我带着孩子来桃源村村头等着你们一起结伴去城里置办年货,等两个孩子看对眼以后,咱们再细谈成婚的事。”
这姜家办事也算体面,不是那刁钻的人家,让王氏更加想促成这门亲事。
等姜顺德夫妻俩送走王媒婆姑侄俩,还有些不敢置信。
“顺德,这王氏她儿子不会有隐疾吧?咱闺女都被你说成筛子了,他们家竟然一点都没不喜,反而还迫不及待想赶紧促成这桩婚事,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啊!”钱氏抬手捂着胸口,满脸焦虑。
姜顺德笑道:“你怕啥,咱又没答应她,一会我就去找人打听打听王氏她家三小子如何,等腊月初九,她家三小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不好咱就不谈这婚事,又不是非嫁她儿子不可。”
钱氏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丈夫:“今日不同往日,咱们娴儿得赶紧定下人家,你忘记娴儿拿回来的政令了啊?”
“我哪有,我就是想说出真实的娴儿,如果这都不被嫌弃那才说明对方家是真看重咱女儿了啊,我老姜虽然没文化,但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也不能因为政令随随便便就把娴儿嫁出去啊!”
钱氏又翻眼瞪了一下姜顺德:“日后在外人面前别那么说娴儿,有什么话叫我来说,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这么损自己的亲闺女!”
“我哪有?媳妇你可别冤枉我啊,我那不是实话实说好筛选人么,你说些不符的日后成了亲人家还要怪咱家骗婚呢!”
钱氏伸手作势要打,姜顺德一瘸一拐地跑去收拾院子里的猎物去了。
看着丈夫瘸腿的背影,钱氏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咋好端端摔断个腿接回来以后咋都长不好,成瘸子了!
……
姜娴抱着糖糖在村中溜达一圈先去了陈郎中家,以免让爹娘听说什么觉得自己说谎,反正时辰还早,天黑前去环溪村找乔荀就行。
人人都差点没认出来姜娴怀中抱的是傻丫,一个个上前打招呼,姜娴不厌其烦地纠正他们,并麻烦大家伙广而告之,日后傻丫叫姜糖,小名糖糖,可千万不要叫错了名字!
姜娴一家为人还算不错,村中不少村民租种姜家的地,给他们家干过活,大家伙也都愿意配合着她。
而且姜糖这名字也好听,比招娣傻丫靠谱多了。
如此一对比,谁是真心收养孩子,谁是假意,一目了然。
村里人又将陈三癞子夫妻俩一顿数落。
赵金娘在家照顾着三个病患,不一会一个喷嚏,不一会一个喷嚏,吓得赵金娘摸了摸自己额头,又跑去拿热水洗把脸,还以为自己累病倒了。
……
姜娴抱着糖糖路过稻田,只见里正带着不少村里汉子都围绕在塌陷下去的大坑那观望。
“阿娘,那边围着好多人是在干啥啊?”糖糖有些好奇。
姜娴笑着问她:“糖糖想去看看吗?”
糖糖眨巴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问道:“我可以去看热闹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想,糖糖你记住,你是阿娘的闺女,阿娘的闺女应该如何啊?”姜娴引导着糖糖变得勇敢起来,不过她到底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又被陈三癞子夫妻俩恐吓欺辱,能迅速做出改变已经很难得了。
“阿娘说,糖糖要大方得体,要勇敢说不,要捍卫自己应有的……额……好像是尊严还是权利!”说完,小丫头歪着小脑袋抬手点着下巴左思右想,扭头又看姜娴,委屈嘟嘴:“阿娘对不起,糖糖没记住,后面的忘记了。”
“没关系,我们糖糖才五岁半,能记住一半就已经很厉害了,以后我们慢慢记,不用向阿娘道歉!”
“嗯,阿娘,我以后一定认真听阿娘的话!”糖糖生怕再次被嫌弃,努力表现着自己。
姜娴笑眯眯的抬手,轻轻捏了小家伙如鸡蛋般嫩滑的小脸蛋,心想这皮肤弹性真好啊!
“走,阿娘带你去看看热闹!”
糖糖立即伸手搂住姜娴的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要跟新阿娘贴在一起,嗅着姜娴身上一股淡淡的丁香味,小丫头的内心无比安定。
姜娴抱着孩子凑上前,大家伙瞧见都客气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姜娴抱着孩子也和里正打了个招呼,见里正额头红光更盛,这是有好事要发生的征兆。
“里正,你们在这干啥呢?”姜娴带着糖糖带过招呼,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