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影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扶着地窖的梯子钻下去,御怀风紧跟其后。这个庭院中虽无杀气,但这个时候他自是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白月影,万一她有个好歹,回到御邪门祖母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师姐果然在这儿!”
只听白月影一声惊呼,御怀风直接从梯子上跳了下来,他环视了一圈,发现不大的地方放了不少草药,还有炼药的工具,这些他曾经在归遥的炼丹房中见过的,虽叫不上名字,倒也多少认识几样工具,这里应该也是一处炼丹房了。
而且丹房中的东西皆是一尘不染,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看样子万蛇巢的那些人并不知晓这儿还藏了一处隐秘的炼丹房,在里面养伤的人才能逃过一劫。
御怀风跟着白月影走过去,只见丹房拐角后面还有个歇息的房间,里面陈设及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与饮水的茶壶,此时床上躺着一位身着素锦的女子,她应该就是白月影心心念念的师姐了。
白月影将烛台塞到御怀风手中,给她师姐把了把脉,她稍稍松了口气,老头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的。
“你将灯往前拿着照亮,我要给师姐施针,等她气脉通畅再服用血漪丹将会事半功倍。”
白月影在床板上摸起一把用棉布包裹严实的银针,对御怀风说道。
御怀风向前靠了靠,把烛火放的近了些,白月影将师姐身上穿的素白织锦向下退了退,露出清瘦白皙的锁骨,白月影聚精会神拿着银针找穴位,烛火的光却忽明忽暗的抖个不停,很明显手拿烛台的人手有点不受控制。
白月影收了银针,向上撇了一眼,只见御怀风红着一张脸眼神飘忽的看着别处。
白月影知晓他是顾虑男女有别,但现在她没有办法,这屋里太暗,但凡这儿还有别人,她也不会把御怀风抓过来帮忙,让他平白占了师姐的便宜。
“要不要我先给少门主下下针,把您手抖的毛病治一治?”
“大……大可不必!”
御怀风红着脸回过头,稳了稳自己的手,目光不知该安放到哪里。
烛灯下的人虽不如白月影所说的那般令人惊艳,但也却是如同一块上好白玉般剔透的清秀美人,昏暗的灯火投在她脸上,那如同蝶翅一般的睫毛阴影轻轻覆盖在脸上,不禁让他想起第一眼看到幽篁山时的感觉,静谧美好。
但……现在情况确实有些尴尬,他平时口头轻佻,但从未对姑娘家有过非分之想,现在这位姑娘衣衫不整的躺在这儿,他在这儿虽是无奈之举,但眼前**的场面多少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少门主可要注意一些,若是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就把你眼睛挖下来。”
白月影下着针,口中道出一句轻飘飘的威胁,御怀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拿着烛台的手上。
终于,白月影收了针,将师姐的衣服重新穿戴好,御怀风也暗中松了口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御怀风为了缓解一下稍稍尴尬的气氛开口询问道。
“还能打算怎么办?老头都落到别人手里了,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白月影将血漪丹放入师姐口中才算稍稍放心了一点,这下师姐才真的算是逃过一劫了。
“我与你一起……”
“你留下照顾师姐,我一人前去便可。”
白月影打断御怀风的话,没有丝毫要与他商量的意思。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万蛇巢是什么地方?最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里面的人修习的大多是些旁门左道见不得光的功法,他们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择手段,白月影一人前去若是有个好歹,让他怎么对祖母和父亲交代?
“没什么不可能的,信上都说了,要我一人前去,若是带上你,怕是我还没到万蛇巢,老头就被人做掉了。”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对了……你不是会易容术吗?你将我易容成你的模样,我代替你前去,即使他们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想必也不敢招惹御邪门。”
御怀风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他认为完美的电子,但白月影一拳打过来,刚好砸到他身上的伤处,御怀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干嘛!!”御怀风弓着腰,捂着伤口咬牙骂道。
“你伤还未愈能打得过他们?”
白月影将御怀风扶起,在丹房里找了些现有的草药敷到他伤处,她想了想,说道:“不如你我兵分两路,我先行出发去万蛇巢,明日师姐应该就会醒来,到时你便去琴柳小院搬救兵到万蛇巢接应我,如何?”
御怀风沉思了一瞬,他本想将两人的行动换上一换,但只听祖母号令的遮面人犟的要死,尤其是那个一向是认令不认人的甘毅,这些年不知让他吃了多少闭门羹。作为御邪门的少门主,他拿出架子也许还能借上几个人,白月影去的话则应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儿,御怀风终是答应了,“你先探查情况,在我到万蛇巢之前,你切莫以身犯险。”
白月影挑眉道:“我这么聪明还用你教?再说了,我才不担心呢,我们家那老头贼的很,万蛇巢把这么辣的陈年老姜绑了去,他们还不一定能啃得动呢。”
她虽表面上不在意,但眼中的担忧却骗不了人。御怀风靠在墙边拍拍她肩膀,轻声道:“别担心,还有我呢。这儿离万蛇巢仅有两天的路程,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一同下山,在这附近的城镇上买了马,很快就能到万蛇巢。”
白月影不语,如今师父被她牵连,她哪还有心思去休息,她摇头道:“我马上便出发,这样还能快一些,师姐就先交给你了。”
御怀风知道她心中着急,也便没有再劝她,不管怎样白月影也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他们御家找了多年的人,御怀风多少也是不放心的,他送白月影走到庭院前,一再嘱咐她要小心,换来的确某人对他“婆婆妈妈像个女人”的评价。
“你真是不识好歹!”
御怀风没忍住一扇子敲在白月影头上,白月影没心思跟他斗嘴,嘱咐道:“你可千万要顾好我师姐,她方才服了解药,不可让她有什么闪失。”
“知道了知道了,这种小事还用你教?”
不就是照顾个人吗,这种简单的事他还真……没做过,不过想来应该也没多大难度,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仙气飘飘的漂亮师姐。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白月影模样突然严肃起来,连带着御怀风也不禁有些紧张。
“什么事?”
御怀风刚问完,只见白月影突然踮起脚扭着御怀风的耳朵把他拽过来,“我师姐还昏睡着,你若是敢趁机占她便宜,我就打断你的腿!可听清楚了!”
“我堂堂御邪门少门主,怎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御怀风打开白月影的手站回原处,他若是做出这样有辱家风的事情,不用白月影动手,他自己先自尽算了。
白月影并非不信任御怀风,只是她师姐模样长的好看,又性情温和,平日里被不少自作多情的人惦记过,给师姐带来不少困扰,以至于白月影对所有出现在师姐身边的男人都抱有戒心。
“最好如此,不然就……”
“知道了,不然就打断我的腿。”
御怀风懒洋洋的重复了一遍,白月影则别有深意的上下打量着御怀风,冷笑着缓缓开口:“三条腿都给你打断。”
“……”
御怀风一时无语,他没想到白月影会这么口无遮拦,他看着白月影走远的身影不禁无奈叹道:“这丫头,这辈子估计都嫁不出去了……”
他回到炼丹房,找了个板凳坐在床边,拖着下巴看着床上躺着姑娘,一边担忧着白月影,一边祈祷师姐能醒快些过来,这样他也能早些启程去琴柳小院,他脑子里不停想着这些事,身子这几天也疲倦了,一恍惚,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听一声惊呼,御怀风连忙抬起头,便见到那如玉一般的人儿裹着被子蜷缩到角落,一脸戒备的看着他,惊恐道:“你……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寒水居?!”
御怀风困倦的揉揉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才答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是小道士……不是,是月影带我来到寒水居的。”
御怀风将事情大致上跟师姐复述了一遍,见御怀风说的有模有样,言语之间与白月影也很熟悉的样子,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原是如此,方才吓到公子了,月盈在此给公子赔罪了。”
白月盈一双剪水秋眸带着些许歉意,对着御怀风微微欠了欠身子。
御怀风啧了一声,捏着下巴看着眼前温婉动人的白月盈叹道:“明明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连名字取的都这么相似,性格怎么就如此的天差地别?”
白月盈面对御怀风的调侃掩袖一笑,“公子玩笑了,我家师妹即带公子来此,她人应也在寒水居,为何这么久了都不见她出来?”
“这……”
御怀风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白月影孤身去往万蛇巢救人的事情告诉白月盈,毕竟她才重伤初愈,若是情绪太过担忧的话恐怕会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