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怀风知道了前因后果,便失了刚才的严肃,又露出平时那副纨绔子弟的表情,贱兮兮的靠近御念枫,笑的一脸谄媚。
“小妹,是哥错了,不该不听解释就跟你吵架,你看哥也是关心你嘛,毕竟你年纪还小,哥怕有坏人会伤害……”
“打住!”御念枫推开御怀风的脸,极力掩饰着她不安的神色,问道:“这孩子,你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好不容易找到他,我先带他去见见他祖父。”
御怀风像是抱着一件珍奇的宝物般,将路悠宁搂在怀中,他刚想出门,又像想起什么对白月影回头一笑,脸上写满了奸诈。
“白兄,血漪丹我可给你了,一会会有人送来一份卖身契,你到时候签一下。当然,如果白兄觉着这个买卖不合适的话尽可以拒绝,我就先告辞了。”
言罢,御怀风便抱着路悠宁一起离开,房间一片寂静,御念枫杏眸通红,毫无预兆的,眼泪像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清清楚楚记得当年她的归遥哥哥是怎么死的,也记得他的独子是怎么失踪的,那时偶然看到的一切让她从心底里害怕,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敢深想,也不敢提起……因为她的弱小,她没能保护好归遥哥哥,而现在他的唯一的独子她也没能安全送出去,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想到这里御念枫哭的更凶了,白月影忙将门关好,这要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估计还会被误会。
“你不相信你哥哥?”白月影问道。
她不清楚看似是名门正派的御邪门到底有怎样的暗潮涌动,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御怀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正经,但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不,我哥绝不会伤害这个孩子,只是这件事的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御念枫擦擦眼泪,她鼻子红红的,眼睛也水汪汪的,可爱的像是刚刚在清甜井水中浸过的小樱桃,要不是现在没有时间开玩笑,白月影定会逗逗她。
“你既然不愿明说,那可还有什么方法能助宁儿脱离险境,白某愿意带他离开。”白月影说道。早知道御怀风来的这么快,她一开始就带着小团子跑了,但如果那样的话,也就与血漪丹无缘了。
“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了宁儿的存在,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必然不会再让归遥哥哥的孩子流落在外,但暗箭难防,若是……”
御念枫欲言又止,听的白月影着急,“若是什么?”
“若是祖母肯回来,宁儿的处境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对!若是能劝说祖母回到御邪门,便没有人敢对宁儿下手!”
御念枫两眼放光的看着白月影,白月光瞧见她的模样也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差不多。退一万步讲,即便白月影从御邪门把小团子偷到殷思行身边,那也有摩夜一族惦记着。虽然没有细问过,恐怕他们父子一直被摩夜一族追杀,也与小团子的身世有关。在这里虽也有些危险,但要伤害他的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暂时呆在这里等到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得,既然小团子一声声“娘亲”唤着她,那为了小团子的安全,走上一遭又如何。
“真的找到了?”卿玉暖听婢女说找到了路悠宁,她急忙站起来拉着婢女问道。
“是,玉夫人,找到了您说的那个孩子了,只是……只是……”婢女吞吞吐吐,不敢说下去。
卿玉暖见她如此,急道:“只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只是那孩子现在与少门主和二小姐在一起。”婢女低着头小心翼翼答道,卿玉暖一听,身子突然一软,若不是旁边的桌子撑着,她几乎要摔倒在地。
“御怀风……他与御怀风在一起……”卿玉暖不停呢喃着,身体用不上一丝力气,灵扇连忙上前将她扶到床边,对婢女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卿玉暖紧闭着眼睛,心里如同坠了一块沉重的巨石,眼角的清泪顺着如白玉细滑的脸庞缓缓滑下,她语气中盛满不安与绝望
“晚了,一切都晚了……”
听到御怀风派人报告那孩子找到了,御凌霄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算放到肚子里,他看着那块写有“御凌苍”之名的牌位,一时悲喜交加,脸上竟多了几滴浊泪。
“兄长,我虽还未找到无栖那孩子,但悠宁已经回到御邪门,我定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不负你们在天之灵……”
“道爷,少门主派我给您送了……送了份卖身契过来,他说让您签字画押。”侍卫在外敲了几遍门,仍是未有回应。
“小道爷难不成是睡着了?”侍卫在门外喃喃自语,他刚想离开,屋子里面传来回音道:“进来吧。”
“我说小道爷,您可真会省,没睡也不燃灯烛,这屋里黑灯瞎火……”
侍卫刚推开门,话还没说完,只觉着后颈一阵钝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御念枫从门后走出,看了躺在地上的侍卫无奈道:“抱歉抱歉,情非得已,你找的那道士已经走了,委屈你先在地上睡一晚吧。嘶……不对,我怎么好像忘了点事……”
御念枫揉了揉额头理着思绪,已经给了那道士她的贴身玉佩作为信物,也给了道士她写给祖母的信,该嘱托的都嘱托了,按理说没落下的东西,可她怎么一直心神不宁的……
“落下什么了……落下……对了!”御念枫眼睛一亮,却神情惊慌。
“我忘记告诉他祖母的遮面人在琴柳小院的方圆百里巡查了!万一闹出误会……”
完了……御念枫双手捂住脸,不敢相像会发生什么,祖母的遮面人可都是她亲自训练的高手,随便拎出一个来都身手不凡,自己居然把这事忘下了!可……可现在追过去也来不及了,去琴柳小院的路四通八达,谁知道他会走那条路?!
御念枫急忙跑出去唤了几名心腹让他们去追,她苦着脸叹了一句:“小道士,你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天还未亮御怀风就敲锣打鼓的把路悠宁从床上拎起来,二话不说就给他往身上套衣服,路悠宁揉了揉胀痛的眼睛,趁着御怀风不注意又倒回软软的床上,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带着奶声奶气的鼻音问道:“怀风你干嘛呀,外边还黑着呢。”
“不早了,起床梳洗一下,我带你去见你祖父。”御怀风又将路悠宁从床上拽起来,用力捏了捏他像小雪团一样的小脸,过了一把手瘾。
路悠宁吃痛的大叫一声,又不解的问道:“我哪里来的祖父啊?”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最最敬爱的怀风阿叔的爹爹,不就是你祖父?”
“倒是有点道理。”听御怀风这样说,路悠宁伸了个懒腰开始自己穿衣服,他如今在御邪门与怀风阿叔学习剑法,自当该拜会门中的长辈,义父以前教过他的,做人要知礼敬人才是好孩子,义父的话他不敢违背。
一大一小两个人来到书房时天刚蒙蒙亮,御怀风觉得父亲昨夜应是彻夜都未合眼,看来他还真猜对了。
“父亲,我带宁儿过来请安了。”
“快些进来!”
听到路悠宁虽御怀风一起过来,御凌霄亲自起身将门打开,他见到路悠宁的那一刻手不住的颤抖,眼中的泪光清晰可见,御怀风心中突然有些难过,父亲作为一门之主一向坚毅,悲喜不会轻易外露,上次见他如此动容,还是归遥出事的那天……
“父亲。”御怀风轻声喊道,御凌霄回过神,连忙擦了擦眼中的泪光,语气中有藏不住的欢喜,“秋日晨风寒凉,宁儿快些进屋。”
“是,谢门主。”
御怀风干咳了两声,路悠宁立马心领神会,跪在地上对御凌霄磕了三个响头,抱起小拳头说道:“御邪门弟子路悠宁参见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