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徐大利没想到一个看起来瘦弱的盲眼少年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怎甘心被一个孩子压制,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对着北荒云清挥过去,北荒云清一手挡住铁拳,抬腿一脚狠踹到了徐大利肚子上。
温清婉本想阻止北荒云清,却被他身上突如其来的戾气惊了眼,眼见着徐大利肥胖的身体从屋中飞了出去,撞烂了屋外长廊的栏杆,从二楼头朝下直接翻了下去。
步生莲安抚好众人,那几名嫖客逐渐散去,她冷冷看了一眼身旁谄媚赔笑道老鸨,收了目光急急向二楼走去。
但还没走几步,便见一个肥胖的影子如同烂泥一般从二楼砸到了地上,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步生莲定睛一看,地上那人竟是徐大利!
徐大利无力的张了张嘴,两眼一翻便没了意识,鲜血从他那肥胖的身躯中缓缓渗出,蔓延了一地。
“出……出人命了!!!”
不知是谁惊恐的尖叫了一声,惊醒了愣在原地众人,一时间嫖客妓子跑的跑逃的逃,步生莲心知大事不好,逆着人群跑上了二楼。
北荒云清对刚才踢到徐大利身上的力道心中有数,他蹲在温清婉身前,摸索着用衣袖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珠,轻声道:“欺负你的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别再哭了。”
温清婉看着眼前的少年回过神来,她紧抓住北荒云清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快逃……快逃!!”
也许是因为害怕,温清婉的双手如同寒窖里的冰,没有一丝温度,北荒云清皱了皱眉,他微微歪头,问道:“为什么要逃?”
温清婉来不及解释,她站起身拉着北荒云清跑到窗前,语气中满是焦急,“你别问那么多了,若是再不走,怕是……”
“清婉!”
步生莲本事担心温清婉,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房间内竟会有另一个人。
“清婉,他若逃了,你打算怎么办?替楼下那具尸身抵命吗?”
步生莲走上前一字一句问道,温清婉双眼含泪,她将北荒云清护在身后,“此事是由我而起,他是为了救我,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这孩子……”
步生莲看着温清婉柔弱但坚定的目光,她缓缓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万花楼的十几个护卫便冲了上了。
与此同时,不见人烟的荒野外,银月挂上了天幕,满身酒气的白月影一手抓着醉无忧的衣袖,一手勾着御怀风的肩膀,手中一用力将两人按到了地上,自己傻笑着摇摇晃晃的蹲到两人中间。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要结拜?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御怀风站起身,想要将白月影扶起,白月影顺势搂住御怀风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开始耍赖,“不……嗝……不要!我就要现在结拜!”
御怀风被白月影勒的喘不上气,他拍打着白月影的手,艰难开口:“咳咳咳……快……松手!”
“那你到底是拜不拜!”
“拜……我拜还不行吗!!”
御怀风为了保全自己的脖子还是松了口,他不禁怀疑白月影口中的结拜只是个幌子,她想做的其实是想谋杀他。
有了御怀风的应准,白月影醉醺醺的笑着松了手,又蹲回了原地。
醉无忧看着两人耍宝,不由得心情大好的勾唇一笑,轻飘飘道:“月影小妹,若要诚心结拜,双膝可是要落地哦。”
“嗯……对!我听……你的!因为我是一颗长在地上的……蘑菇,哈哈哈哈哈……”
白月影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御怀风不由得连连扶额。
荒郊野岭的,他们找不到香火,御怀风便去捡了几根干枯树枝,三人拿在手上代替香火。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醉无忧……”
“我御怀风……”
“我……嗝……小蘑菇……三人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你们当……嗝……”
“……”
御怀风再次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果然,无论男女,只要是酒鬼都说话奇奇怪怪颠三倒四的。
“哈哈哈哈哈哈……”醉无忧开怀大笑,“这倒没错,作为兄长,若是有难,定是要护好小妹的。”
“酒鬼跟酒鬼的思路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能对的上。”
御怀风看着一旁的二人面无表情的吐槽,不过算了……
“我们三人今日结为八拜之交,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若有违誓,天人共诛。”
语罢,旁边两人一同对天叩首,白月影在中间呆呆跪坐着,御怀风伸手按住她的头扣了下去,待三人都抬起头,白月影突然拉长声音喊了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御怀风再也忍不住用扇子敲了敲白月影光洁的额头,“哪里的义结金兰还要送入洞房??我们都按照你说的结拜完了,酒鬼还不去睡觉!”
“嗝……知道了,蘑菇要休息了……”
白月影乖乖应了一声,红着脸儿向后一倒便在原地呼呼睡去。
醉无忧与一脸无奈的御怀风相视而笑,心说终于能好好休息了,可下一秒白月影突然猛的坐了起来,醉眼朦胧的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着醉无忧,疑惑道:“殷思行……嗝……你怎么来了?”
殷思行?这明显是认错人了,醉无忧看向御怀风,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殷思行是谁,不过……这名字可是熟的很,他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殷思行……殷思行……对了!悠宁的那个义父不就是叫殷思行吗!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白月影指着自己问道,她哈哈一笑,对着醉无忧摆摆手:“信中都叮嘱你了,大病初愈要好好修养,你怎么还是这么……嗝……不乖。来,你将衣服脱了,蘑菇神医要检查你的伤势了。”
言罢,白月影伸手便要撕扯醉无忧的衣物,醉无忧忙抓住白月影不安分的爪子,“小妹认错人了,你且看清楚我是谁。”
“嗯?”
白月影抬着醉蒙蒙的双眸,抱着醉无忧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你不是殷思行……”
“是啊,所以我身上没有伤势,小妹也可放心……”
白月星不等醉无忧说完,眼泪说来就来,一颗颗泪珠争抢着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扑到醉无忧怀中就开始大哭,“师姐……师姐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好想你啊,好担心你啊,呜呜呜呜……”
“我……唉……”
醉无忧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后悔方才劝她饮酒了,御怀风则打开折扇遮嘴偷笑,心想下次醉无忧的酒葫芦应该会藏的严严实实的了。
“师姐以后不要再离开幽篁山了,幽篁山外太……太危险了,连蘑菇都被摩夜的人刺伤了,等我把殷思行拐回幽篁山,我们就再也不……嗯?殷思行呢……”
白月影边哭便呓语,醉无忧一愣,抓着白月影的肩膀将她在怀中扶起,“你被摩夜的兵士刺伤了?”
“嗯!”白月影似是有万般委屈一般重重点头,指着自己的肩膀口齿不清的哭道:“伤口可痛了,师姐不在,没人帮蘑菇包扎,没人关心蘑菇,蘑菇都要枯萎了,不能拿来煮汤了,呜呜呜呜……”
御怀风听着白月影毫无逻辑的回答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他替白月影解释道:“她之前是有受伤,但伤口已经痊愈了,醉兄……呃,大哥不用担心。”
“可摩夜所出的乜毒石对人体有着莫大的伤害,除非服用血漪丹……啊!难道御邪门还存有血漪丹?”
御怀风倚着一旁的树干坐下,饮了几口水答道:“没错,但也是仅剩两颗,后来全给这颗蘑菇了,不然她现在还能揪着我们两人耍酒疯?”
他们三人虽义结金兰,御怀风也对醉无忧以大哥称呼,但白月影身份特殊,他并没有打算对御家之外的人透露白月影的身份。
醉无忧松了口气,看着边哭边笑的白月影道:“小妹无事便好。”
言罢,便任由白月影抱着他说一些他听不懂的醉话。
良久,醉无忧看着御怀风指了指怀中的人,“二弟不替为兄分担一下?”
“哈~~~小弟有心却无力,着实是爱莫能助啊……”
醉无忧又是一声叹,方才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白月影揉着哭红的眼睛抽了抽鼻子,趴在醉无忧衣服上闻了闻,带着哭腔问道:“师姐怎么身上一股酒味?大病初愈怎能饮酒呢,老头怎么也不管你?老头呢?”
她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身后的御怀风身上,御怀风知道她又要找自己撒酒疯,刚要站起来跑路,却被白月影抓住他的衣领使劲晃了起来。
“老头,你是不是又饮酒了,我师姐身上怎的也一股酒气,你……呃……师父……”
白月影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御怀风看她的动作心知要大事不好,他忙想要躲开,却没来得及,只听白月影呕了一声,他的身上便开始酒气熏天……
御怀风一脸认命的表情看向醉无忧,双眼无神的道了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