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御怀风因为太过震惊说不出话，他也许知道了为什么祖母会那么痛快就将血漪丹交给她，还让自己亲自护送她回去了，这张脸……与归遥实在是太像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现在比较激动，如果你想哭的话，我也不会笑你的。”
见白月影眼中的笑意，御怀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若是归遥还在，看到与他如此相似的白月影，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御怀风转过头将眼中的泪波擦干净，才嘟囔着回了白月影一句：“我才不会呢！”
“我可没逗你玩，要不然怎么解释我的身体为什么可以不药自愈？还跟路家父子长得这么相像。当然了，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一切都要等海棠的丹药练好才能有结果。”
“丹药？”
“嗯。”白月影点点头，拿起身旁的石头将刚才采摘的药草捣烂，对御怀风命令道：“衣服脱了。”
“啊？”
“啊什么啊！病疾不避医，小心一会你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我怎么给你祖母交代。”
御怀风想了想，清白虽然重要，但性命更加重要。
“我身材这么好，一般不会随便给姑娘家看，你可要把持住你自己，万一你不小心爱上我，鉴于你我还不可获知的关系，我也没办法给祖母交代。”
“就你……”白月影嗤鼻一笑，“实不相瞒御姑娘，你穿肚兜的形象已经深深印在我脑海中了，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下辈子也不会成真的。”
御怀风语塞，他们见的第一面的确不太美好，早知道就该让斩流穿那件肚兜了。
“咳咳……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你刚刚说的丹药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血漪丹。”
白月影帮御怀风的伤处涂抹上草药，他伤的太过严重，按理说是该缝合一下的。
“嘶……”草药敷到伤口的疼痛让御怀风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抓紧了手下的衣物。“这到不失……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只不过……疼疼疼疼，你能下手轻点吗？”
“我动作已经很轻了，你一个男子汉别这么矫情。”白月影想起当时给殷思行上药时的情形，那么深的伤口他一声痛都没喊，就这样咬着牙**着，等白月影上好药，他的汗已经浸湿了整个后背。
在看这个，还没怎么样呢先喊上疼了。
“我……我好歹是个伤员，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少废话，你刚才说‘只不过’什么？”
御怀风委屈的不行，但还是答道：“只是就算你是归遥的小妹，用你的血炼出的血漪丹也不一定与归遥的血有相同的疗效。”
白月影听闻此言手中的动作僵停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御怀风沉思了一下，问道：“你可记得我收的那小徒弟？”
白月影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她儿子嘛。
御怀风又说到：“他的名字叫路悠宁，是归遥的独子，五年前他被人在御邪门盗走，近日才在机缘巧合下回到御邪门。”
“五年前小团子也是被人抱走……”
白月影默默念了一句，路悠宁今年才五岁，也就是说他刚出生不久便被人在御邪门中偷走了，殷思行从未提过小团子是怎样跟他在一起的，这件事会是殷思行做的吗？难道他也认为御邪门里会有人伤害到小团子？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御怀风拿手在白月影眼前晃了晃，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事，就是想起一件事。”
御怀风随口问道：“什么事。”
“嗯……小团子可告诉过你他有一个从天而降的便宜娘亲？”
御怀风瞬间瞪圆了眼睛，白月影几天前好像曾经说过她儿子走丢了，难道……
“宁儿口中的娘亲就是你？！”
怪不得御邪门的人怎么都找不到他那个娘亲和义父，易了容谁能找的到啊！
白月影点头承认后，御怀风紧接着问道：“你在这儿，那他那个义父跑哪儿去了？”
据路悠宁说，他是被他义父养大的，这很难不让御怀风怀疑当年在御邪门偷走路悠宁的人跟他没有关系。
“他义父现在应是重伤方愈，你若想要结识他，到时我会替你引荐的，对了……你方才想要说什么？是跟小团子有关吗？”
白月影这一问，御怀风的心思才在路悠宁那位迟迟不肯现面的义父身上回来，他点点头，道：“其实宇儿出生才几个月的时候，归遥便用宇儿的血炼过血漪丹，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疗效，也许是宇儿继承摩夜血脉比较少的原因，也有可能继承这种血脉的人只有归遥一人，所以你方才在提到血漪丹时，我便有些担心即便你与他是一母所生，你的血与他也不尽相同。”
“原来如此……所以在路归遥逝世后，就没有人在炼出过血漪丹。”
白月影紧蹙眉心，可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还是没有肯定的证据能证明她的身份了。
御怀风看穿了她的想法，又道：“不过你的血应是没问题，单凭你的身体可以消化魔毒这一件事情，也可确认你的身份。”
其实在看到白月影的脸之后，御怀风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路无栖了，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他没有任何证据，但也许是血脉相通所产生的直觉。
也或许……是他急于给归遥一个交代。
“你知道吗，他一直在寻找你。”御怀风的表情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他低眸看着这堆燃起的木柴，在他眼中，路归遥就像这堆火焰一样，他的一生足够温暖，却又太过短暂，所以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他自小对舞刀弄枪就不感兴趣，虽然他跟随伯母的姓氏，也不以御家后人的身份示人，但身为御家长子，他也不得不学这些东西，晚上便自己读医书直到下半夜才去休息。有次念儿贪吃，吃坏了肚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府里的大夫正巧告假回了老家，可把一家人吓坏了，他到不急不躁，自己去厨房熬了药汁给念儿喝了下去，祖母与父亲还有玉夫人到现在都以为是方伯在外边请的大夫，那时我们才不到九岁。”
御怀风笑着抬眸看向白月影，又开口缓缓道：“归遥十岁那年，他无意之间知道自己还有个不知身在何处的胞妹，他想去寻你，但祖母与父亲都不同意，一向最守家规的他却拿着自己的药箱三番五次的偷跑出去，祖母派人将他一次次带回，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就差打断他的腿了，可你猜他说什么？”
白月影摇摇头，她想不出来，她只知道她十岁的时候，正在惹得师傅想要将她丢出寒水居。
御怀风吸了吸鼻子，笑中带泪，“他说，‘上天让我比小妹早来到这世上几年，我便是长兄，如今父母皆已西去，长兄为父，我若是只贪图安乐，那我的出生还有何意义？’
你看，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固执，即便祖母与父亲一直在派人寻你，他却还是要坚持自己去寻你的消息。
归遥十四岁的那年秋天，他再一次逃了出去，并且成功躲过了遮面人的寻找，从此毫无音讯，直到三年后，‘佛医’的名号在外边渐渐响了起来，父亲本想将佛医招纳入御邪门，却不曾想那传说中的佛医，便是他找寻了三年的路归遥。
找到他之后，祖母以命相逼，归遥才留了下来，但他为了寻你做游医的那几年，为他积攒了大量的人脉，他拜托所有熟识的人留意着你的消息，可一直到他死，却还是没能见你一面……”
听完御怀风的话，白月影心中的感觉复杂，她从未知道，也从未想过，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竟还有人一直惦念着她，等她知道的时候，那人却早已变成泉下枯骨。
“他……路归遥是怎么死的？”
御怀风听白月影这样问，他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表情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似乎对那段记忆十分抗拒，但他知道白月影有知晓的权利，即便今日他避而不谈，他日祖母也会原原本本的告知于她。
“有一年大旱，连着七八个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农作的人们几乎颗粒无收，归遥与已有身孕的阿嫂去灾区放粮救灾，我则去剿灭那些趁火打劫的盗匪，我们这一分别，就是半年的时间。待我们都回到御邪门之后，父亲准备大摆筵席为我们接风，那天……那天归遥却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狂躁不安，我们都以为他是太过劳累，修养一阵变好，哪知那天晚上他竟……”
御怀风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手用力握紧衣袖，眼神变得十分慌乱，他坐立不安的吞了吞口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模样。
“他……怎么了？”御怀风的情绪感染到了白月影，不知不觉间，她也紧张起来。
“他……他疯了，他竟想杀了那晚在场的所有人。”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