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角落中冒出一条修长的黑色影子,他走到御怀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少门主莫要失望,白姑娘虽然模样漂亮,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别难过啦,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你都要成亲了,再与别的女子拉扯也不成规矩,小心被门主或老夫人发现,到时你可就惨了。”
“啧……你从哪儿进来的?怎么哪都有你?”
御怀风手肘向后用力一顶,斩流模样夸张的捂着肚子退到一边。
“等会……”
御怀风一把将斩流揪到面前,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了?”
“嗯?”
斩流站直身体想了想:“我说你别难过了,人家姑娘没看上你。”
“屁话!下一句!”
“奥,我说你快成亲了……”
“就是这一句!!”
御怀风手里抓的更紧了些,他的表情在斩流看来有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谁说我快成亲了?!!”
“啊?”
这下轮到斩流傻眼了,合着御邪门所有人都知道这件婚事,就只有新郎官自己还不知道。
“门主说的啊,门主还说这门亲事在你小时候就定下了,还是娃娃亲呢。”
斩流话音方落,御怀风转身便走。
“少门主你去哪儿啊!”
“退亲!!”
别院房间里,白月影为了听故事,将手中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她不禁苦的皱起秀眉,还好有殷思行及时递上的蜜饯。
“药我喝完了,故事可以开始讲了吗?”
嗯……虽然白月影很想这样说,但是她有预感,这一定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既然是故事,那便是过去式了,就算路归遥再怎么被别人怀念,白月影再怎样想了解他,他也只是存在于过去的人,更重要的应该是现在还活着的人。
“你看,我会好好吃药的,你还是先去找小团子吧,等你们回来之后,我的伤也就好了,到时我们一家团聚,也就能离开御邪门了。”
殷思行轻轻“嗯”了一声,随手接过白月影手中的碗放到桌上,他虽放心不下白月影,但比起路悠宁她暂时还算安全。
“你看你眼中都是血丝,这几天应该都没休息好吧,我知道小团子对你很重要,他对我也一样重要,他要是再不回来,你不知会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呢,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见殷思行还在犹豫,白月影直接躺在床上蒙住脸不去看他,假装已经睡着了。
她刚才饮下的药有安神的作用,躺着躺着眼皮就要黏到一起,就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隐约听到殷思行走到她床边,她听他压低声音轻声道:“对我重要的不只有悠宁一人,月影,你先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
朦胧中白月影忘记自己答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一家团聚,她的小团子回到了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分开过……
院中,御怀风风风火火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他父亲前些日子去了火雾岩现在还未回来,那这亲该找谁去退呢?
找二夫人?算了吧,现在念儿失踪,还是先不要去烦她了。
那找祖母?祖母一向说一不二,就连父亲也不敢违背她,兴许她会看在自己带回白月影的事情上帮帮自己,但她前几天才提过想要让自己成家立业的想法,这件事情估摸着她老人家也不会帮忙……唉,看来只能先等父亲回来了。
御怀风有些泄气的坐在旁边的花台上,心想这几日白月盈对他这么冷淡,会不会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他正低着头想的出神,只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匆匆走来,御怀风抬眸看去,来人正是步程,他着急忙慌的向别院走去,都没有主意到御怀风在他身后,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祖母。
御怀风记得他被祖母派去青苒山寻找御念枫与路悠宁,今日怎么回来了?
难道是他有什么线索了?!
御怀风连忙赶过去喊道:“步领长留步,你今日回来可是找到念儿与悠宁了?”
步程回头一看是御怀风,抱拳道:“回禀少门主,悠宁少爷找到了。”
“真的?!!”
御怀风房内,此时的路悠宁正红着眼睛守在雪枝旁边,带他们回来的步程领长派人将御邪门中的大夫请到了这儿,他给雪枝诊过脉后沉默的摇了摇头:“这位姑娘中的毒太过奇特,老夫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毒,且这毒早已渗透肺腑,怕是……唉……”
路悠宁鼻子一酸,伸着给雪枝盖了盖被子后,刚想问问御邪门可还有其他大夫,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御怀风从外边喊着路悠宁的名字跑进来。
御怀风见路悠宁好好的站在他眼前,他一把将路悠宁抱起,紧紧搂在怀中。
“你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阿叔找了你好久!”
御怀风青青的胡茬扎到了路悠宁的小脸,路悠宁将脸埋在他肩膀上,身上像是待在雪地中一般寒凉,不停颤抖着。
御怀风感觉到他不对劲,他紧张的抓着路悠宁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路悠宁垂着眸子紧缩着眉头不去看他,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你到底怎么了?宁儿你说话啊!”
御怀风更急了,这孩子回来后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宁儿……宁儿……”
老夫人的声音自外边传来,不时便急匆匆的走进来。
此时正是黄昏,外边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映的路悠宁脸儿红红的,老夫人站在门前怔怔的看着路悠宁。
像……太像了,那一瞬间,老夫人以为时光倒转,以为她的归遥还未长大,还在她膝下承欢。
“归遥……祖母的乖孙儿……”
老夫人颤着手向路悠宁走去,苍老的眸子里满是浊泪,御怀风站起身扶住老夫人,虽不忍,但他轻声提醒道:“祖母,这是宁儿。”
老夫人这才看着身边小小的人儿回过神,是啊,五年前,明明是她亲手杀了她的长孙,她最疼爱的孩子早已成了泉下枯骨,眼前这与他相似小人儿,便是他留下的唯一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