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好不容易同意他们带走白月影,她想了想,回头对霜儿说道:“霜儿姐姐,你就留在青苒山养伤吧,你的腿伤的这么厉害,没三两个月好不了,御邪门路途太远,长途颠簸会让你的腿恢复的更慢。”
御怀风以为霜儿定会拒绝,没想到她只是点了点头,便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月影陷入了沉默。
御怀风知道霜儿心中难过,他对殷思行说道:“你先带小道士去镇上买辆马车,我稍后便至。”
殷思行看着霜儿,轻声道了句:“节哀。”
霜儿看向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会保护好她的,是吗?”
殷思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虽是简单的对话,却让御怀风有些惊讶,这是他与殷思行相处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主动关心白月影以外的人。
之前他一直以为殷思行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如今看来,他好像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孤僻。
殷思行抱着白月盈下了山,霜儿不放心,还想追出去送送他们,海棠抓住她的衣袖道:“别乱动了,等你的腿好了再跑。”
海棠努努嘴,示意霜儿坐到床边,她要开始准备给霜儿接骨了。
“你还站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出去!”
自从海棠知道了御怀风是御邪门的人之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御怀风看她还是个小姑娘,也不与她一般见识,便退了出来。
他在外边站了一会,便离开了小院,海棠将霜儿安顿好之后,又给霜儿熬了碗药,她见霜儿神情恍惚,便在药中加了些安神的药物一起煮了进去,霜儿饮下没一会便睡着了。
等她全忙活好了,才发觉好一会都没见到御怀风的人影了,海棠心想:“那人难不成是回御邪门了?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不待见他,走了便走了。”
“小丫头片子!”
海棠刚以为事情结束了,便听见御怀风在后面扯着嗓子嚎了一声。
“你没走啊!”海棠柳眉倒竖,转身一看,心里的火更盛了。
因为御怀风不光没走,竟然还拉了一口棺材上来!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我我我我没什么意思。”
御怀风把海棠指向他的手按了回去,又故意学她说话,海棠果然被他气的跺脚了。
“丫头家家的脾气这么大怎么嫁的出去。”
御怀风拉着棺材继续往前走,海棠紧跟在后面生怕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能不能嫁出去管你什么事,你闲的没事往我家附近拉棺材干嘛!?”
御怀风也不回答她,头也不回的问道:“霜儿呢?”
“霜儿姐姐已经睡着了。”
御怀风回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你的声音还这么大!”
“我……”
“好了好了。”御怀风摆摆手,停下脚步,走到旁边棺材掀开,对海棠道:“你去准备一些水果纸钱什么的,一会拿过来。”
“啊?”
“啊什么啊!霜儿的父亲为了救她惨死,现在霜儿还是待罪之身,不能光明正大的将她父亲安葬,我先将他葬在这青苒山,等霜儿罪名洗清,在将她父亲接走。”
海棠惊道:“霜儿姐姐是待罪之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御怀风看着海棠表情呆呆的,觉得这小丫头有些好玩,他掐了掐海棠婴儿肥的小脸,说道:“你这小院离街上太远了,什么消息都不知道,难道你今天中午没看到山下冒黑烟?”
海棠摇了摇头,她中午做饭来着,要说冒烟,她家的烟筒也冒烟了。
御怀风在上山的时候将霜儿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他大致的给海棠讲了一遍,可事情还未说完,海棠的眼睛又开始冒出了金豆豆。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你这小丫头怎么说哭就哭,我可没欺负你啊。”
御怀风有些不知所措,他身边从不缺女子,但在他身边的人,要么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要么与他同样是不拘小节的习武之人,他还真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姑娘,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这丫头都哭了五六次了。
“原来霜儿姐姐从青苒山离开之后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如果那天我腿脚在快一些,把她留在山上也许就不会出这么多事情,白姐姐也不会因为救霜儿姐姐性命垂危,霜儿姐姐也不至于失了父亲,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呜呜呜……”
这儿僻静,离小院有些距离,海棠不怕吵到霜儿休息,心里一难受,干脆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御怀风脑壳一痛,不知该怎么安慰海棠,他弯下腰拱手求道:“大姐,别哭了成吗,现在先让许壮士入土为安,霜儿心中应该会稍微好受些。”
海棠抬起哭肿的眼,抽抽搭搭的回道:“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
御怀风心累的点点头,“嗯,早去早回。”
他看着海棠的背影,她还时不时的抬起手擦擦眼泪,御怀风无奈道:“这丫头叫什么‘海棠’,这么爱哭,倒不如叫‘海黛’,好歹跟林妹妹沾点边。”
天渐渐暗了下来,殷思行驾着马车不敢停歇,一路出了青苒山的城门,他听到马车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忙停了马车,给白月影喂了点水。
但白月影的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脉搏都微弱的几乎摸不到。
殷思行稍作犹豫,将白月影扶起让她倚着马车盘腿而坐,白月影身子一歪,从她怀中掉出一物。
殷思行将它捡起,那是枚血红色的玉佩,在火光的照射下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只是不知何时,它上面多出了条条裂痕。
他隐约记得先前看到这块玉时,它里面只是有条条血丝,只是一枚普通血玉的模样,可现在它竟让殷思行生出一种诡异之感。
殷思行看了一眼,觉得这玉让他不舒服,他便随手放到了一边,调整了一下姿势,与白月影面对面盘腿而坐。
他抬手,一丝血色的气体聚集在他掌心,殷思行将这股气缓缓推入白月影心口处。
不时,殷思行的脸上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变的有些苍白,白月影的伤却渐渐好了许多。
他及时收手,心口却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一个怪物从身体里面蚕食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