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钢琴房中,琴声不断回荡着。
一个男人端着手中的盒子走到程念身后,将盒子递给程念;“先生,这是有人今天送来的。”
坐在钢琴前的程念顿住手指,琴声戛然而止后,他轻抬眼皮看向那个盒子但并没有接过;“谁送来的。”
“不知道,那个人说是托人送的,先生您看了就知道,并且还有一句话要带给先生您。”
程念呵的冷笑,继续弹奏琴键,说;“说吧。”
“那个人说,送这盒子的人是先生您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天使送的礼物……”那男人说完,琴声节奏突然别打乱,随后是他阴沉冷漠的脸。
那男人应他要求把盒子放在一旁后便就转身走出去了,那盒子就放在摆在钢琴架上的百合花旁,犹豫了许久才面无表情地将盒子拿在手中,打开来,当看到里边躺着的是一颗纽扣时,他整个人顿住,神情越来越暗沉。
“……可不要把我忘记了。”
“我是不会忘记沈哥哥的!”
程念闭上眼,将纽扣握紧;呵,小天使,你是派人来威胁我了么?
……
任启东头疼地坐在书房内,桌前放着的是保险箱的密码条,他始终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把密码条给自己,而他到现在都没勇气打开那个保险箱,苏致也不肯告诉他当年到底是谁打的那通电话,还有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如今封晋明已经回国,而且苏致也提醒过他那个人开始有所行动,尤其是在知道林正雄被逼死后,他这星期睡都睡不好。
果然,这些事情越是压着他他越是喘不过气,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他就算去找封晋明说实话那又怎样呢?
他站起身,决定要带密码条去见封晋明说出十六年前自己接了那通电话的事情,然而他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听通话,对方便缓缓开口;“你是反悔了么?”
“苏致?”他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反悔的心?
“我说过,如果你想把密码交出去,你真以为他会放过你?”
苏致站在路边的电话亭里,视线就落在对面任家的大宅内。
“我怎样都无所谓,我不想与你们同流合污,哪怕这个代价是让封家恨我也好怎样都好,那也比跟你们这些凶手合作强!”任启东已经忍无可忍,因为那些事,他现在都让自己的妻子也回娘家了,只要他的妻女都安全他还怕什么?
苏致呵呵笑着,说;“你以为这是为封家好?”
任启东紧皱眉头;“什么意思?”
“你把密码交出去,只要封家的人找到蓝宝石,对于封家的人来说就越是危险,尤其是封商蓦,十六年前那个案子,本来针对的是他,封文杉跟易莉安不过是替死鬼。”
任启东愣住,又听到苏致继续道;“当然如果你想害封商蓦的话你尽管把密码交出去,毕竟他甩了你女儿,又终止了跟你任家的合作,这也是你报复他的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致顿了顿,笑道;“有一句话叫覆水难收,我劝你不要想着把秘密泄露出去,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你真以为你的妻女能安然无恙么?据我所知,令千金任箐箐根本没有去马来西亚,她一直都在S市,并且,就在那个人手上。”
任启东脸色瞬间苍白,身体颤抖着;“你……你说什么,箐箐没有离开?”
“是啊,你可以选择与我们分道扬镳,但是令千金可就不同了,她想做封家太太的念头太强,是很容易被利用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苏致说完便挂断了通话,任启东听着手机里头传来的嘟嘟声,差点没站稳脚步踉跄地后退一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任箐箐住在郊区外的别墅里头,且几乎都有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哐啷!”
她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上,冲着那些门外看守她的人叫喊道;“说是帮我,这跟非法拘禁有什么区别,我要见程先生!”
但门外的看守却一直不理会,直到一道身影出现。
那人冲着看守的人挥了挥手,他们便退了下去,程念让跟在自己身旁体型精瘦但面部阴狠的男人打开房门,就看到任箐箐拿起花瓶欲要摔下去的姿势。
任箐箐看到他后才将花瓶放下,不满道;“程先生,您不是说您能帮我夺回封商蓦么?为什么还要拘禁我!”
程念走到沙发前坐下,笑着;“任小姐太冲动了,我让你留在这也是有原因的,我当然会帮你抢回你心爱的男人,不过,你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任箐箐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程念从房间走出来后,结果跟他意料的是一样的。
他望着天际的夕阳余晖,忍不住浮起嘴角;“她比任启东好利用多了,为了一个男人,还真是什么都会做呢。”
“就任启东那怂蛋,还不至于会让自己跟封家的关系崩裂,不过苏致那家伙心思也很深,虽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但他这些年是有意要保护那个姓封的混小子。”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咧嘴一笑,手上来回把弄着刀子。程念侧过身看着他,微笑;“这主仆情深,确实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不过他还不至于敢背叛我,毕竟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被那些人调查到了。”
十六年前他可以忍受背叛待他如故的主人,故意将封商蓦放走用他父母的性命来替换,封商蓦能活到现在,是得感谢苏致才对,不过他这辈子估计是恨不得杀了苏致吧。
重要的棋子也是要有被舍弃的时候,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
他倒要看看,几天后,封家跟夜家的关系会决裂到什么地步呢?
本来他是不想针对夜家的,但是夜乔央的存在,已经隐隐给他带来威胁了,怪就怪她认识本不该认识的小天使吧。
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郊区公墓内被打湿的冰冷墓碑前,站着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
他将手中的纽扣拿起看着,视线落在墓碑前的黑白照上,那依旧如天使般的笑容在这一刻让他觉得很是刺眼;“小天使,如果你真的在天上看着,是否也期待着我下地狱的那一刻呢,你放心,等我完成了复仇,我也会下去陪你的,只是今后我可就不能来看你了。”
他说着,松开了手,手上的纽扣掉落在地上弹起后稳稳地滚到那束百合花旁。
那道身影离开,在雨中渐渐模糊,只有沙沙的雨打落在纽扣与那束百合花上,黑白照上的那抹笑容依旧是如天使般灿烂。